宁明昧继续连抽好几段。小男孩依旧表现优秀，绝非一日之功。

——好学，勤勉，天才，都齐了。这样表现，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对他留下深刻印象。

而且小男孩还清楚最重要一点——他资质极高，要不然，连家也不会专门把他从慈幼庄里接出来。只要宁明昧肯看一看他灵根，就必然会对这个好苗子心动。

一切都在他计算之中。

不过可惜，他今天遇见了宁明昧。

宁明昧：“有意思，不过，光背还不行。”

他说完这句话，看见小男孩身体居然又坐直了一点。

——挺骄傲嘛。

还是说，在他眼里，这代表了宁明昧对他产生兴趣了？

宁明昧：“小孩子心思还真是好猜啊。”

宁明昧决定奖励一下他，于是道：“接下来考你一点活用题。第一点，关于‘月相纪日法’，下列七种说法中，正确是哪个？”

小男孩：“？”

宁明昧：“下面文化常识，不正确有哪个？”

小男孩：？

你这是为难我胖虎？

全新技巧。这下小男孩终于答得磕磕巴巴了。宁明昧翻了翻书，又道：“下面成语典故，和人物搭配理解正确是？”

当年高考常识，居然在这里被用到了啊！

小男孩不确定地说：“第三个？”

宁明昧想了下刚刚自己说题型。

俗话说得好，三短一长选最长，三长一短选最短，字数相同就选C。很明显，连城月确天赋异禀，身在异世，也领悟了这个选择规律。

宁明昧随手翻到下一页道：“第三个和第四个。这道题是多选。”

小男孩：……

很明显，坏种眼神开始有点狂乱了。

宁明昧在下一页继续：“下面关于XX，XX，XX四种说法里，正确有哪些？一，XX。二，XX。三，XX。四，以上所有。”

引入新鲜选项：以上所有。

小男孩虽然不擅长做题，但他很快发现了以上所有真谛，于是迅速以上所有。在翻到最后一页时，宁明昧又给出了一个问题：“这道题，又是多选题。下面几句话，哪句话不是病句？”

“一，我对饺子充满了诱惑。”

“二，在清极宗里许多掌门都与新弟子进行了交谈指导，使他内心获得了平静。”

“三，因为没有修为原因，他说‘莫欺少年穷’。”

“四，我们掌门为了清极宗利益，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小男孩：……

“一？”他小心地说。

宁明昧：“错，答案是空。”

多选题，一个答案也不选，也是多选一种哦。

小男孩再度沉默。宁明昧道：“唔……再考一道题。”

他关上书，提出一个问题。出自连城月绝对没看过一本书。

这次，小男孩沉默了。

“忘了，这题超纲了。”对于沉默，宁明昧轻巧地说，“差点忘记，你不在江苏。”

江苏卷常常超纲，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都会跳过江苏部分压轴题，这种事还有人不知道吗。

怎么会有人在高考数学考高数微积分。

小男孩：……

宁明昧：“不过没想到，你连猜一下勇气都没有。哪怕掷个骰子。阿月，你知道我问你这个问题目是什么吗？”

小男孩：“仙尊请说。”

宁明昧：“为了教给你第一课：勇气，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东西。”

宁明昧说得理所当然，系统听得简直要发疯了。

更让它发疯是，小男孩居然又沉默，最后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谢谢仙尊。”

这话说得颇有点咬牙切齿。

……看起来修为确实不太够啊。

欺负了杀身仇人，宁明昧心情挺好。他继续道：“小月啊，你很喜欢看书。不过看起来，你对日常生活学习，还不太够啊。”

小男孩：……

眼神彻底狂乱成碎片了呢，连城月。

宁明昧翻到下一页，打算继续问。此时罗潇却端着茶进来了。

见少女进来，宁明昧对小男孩道：“一路赶来，累了？尝尝。”

小男孩站起来行礼：“谢谢道长，谢谢姐姐。”

站得飞快，让罗潇有点受宠若惊。

刚刚这孩子是不是还瞪她来着？

罗潇下去前又看了他一眼，很明显，再次对这个礼貌男孩产生了好感。宁明昧推了推眼镜，好整以暇——

很快，他就听见了小男孩喉咙里发出一点咳嗽声。

宁明昧这时候终于反应变快了：“怎么了？”

小男孩闭着嘴摇头，表情依旧强装优雅，就是眼底有点扭曲。

……这茶，

好甜啊！

宁明昧：“那当然，出门前我让十一用糖把这些东西腌了好几遍呢。”

不过这小孩子目前只有眼睛破功，看起来确实挺能装。

连城月艰难喝茶，宁明昧在心里和系统天人交战。

系统咆哮：“宁明昧！你别以为我不敢现在电你，就在这里嚣张跋扈！”

宁明昧：“说什么呢。我难道不是在用初中班主任对待小孩子方式和小孩子交流吗？”

又是出题又是考题又是题目解析，非常清冷师尊，难道不是吗。

系统：“啊啊啊啊！真想揍你一顿！”

宁明昧悠然：“冷静点，你是系统，有点清冷系统样子，行不行。”

系统无语了。

它看着正在一口一口抿茶，表情越发扭曲小孩，声音渐渐崩溃无奈：“这是你们第一次见面，他现在又没有得罪你，你表现得正常一点，行不行？”

宁明昧：“他不是天魔碎片夺舍转世么？老黄瓜刷绿漆而已。”

系统：……

宁明昧道：“而且，我看这小孩装大人样子就不爽。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样子。”

系统：……

你心里小孩子样子，到底是什么样啊。

系统：“那你有个大人样子吗？把他当亲戚家小孩，不行吗？”

宁明昧：“这就是我对亲戚家小孩做法。我还没叫他上来给我们这些亲戚表演个节目呢。”

出现了，春节保留节目之“你上来给大家表演个小提琴吧”。

系统：……

宁明昧所在时代，到底是怎么样啊。

宁明昧：“而且你看他眼神，有点生气。好像觉得我在玩他似。”

系统：“难道你没有在玩吗？我告诉你，连城月很睚眦必报，你小心点。”

一口接一口，小男孩终于抿完了茶。他抬起眼时，看见宁明昧又握着书，在看窗外了。

尽管姿态古怪，但那种感觉又来了。

宁明昧眼神缥缈。里面没有他。

“茶喝完了？过来，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仙人说。

最后，他叫他过来，站在他桌前。

小男孩依旧垂着眼眸，一副乖巧模样。

宁明昧：“我在他眼里看见了记仇，这小子，肯定想报复回来。”

系统：……

那你从一开始就不要得罪他啊。

不过宁明昧倒是有点想知道，这小屁孩想做什么。

宁明昧撑着半边脸问他：“为有源头活水来上一句是什么？写出来。”

他点了点桌面。

看看你写“问渠那得清如许”还是“问渠哪得清如许”。

小男孩说：“仙人，室内光照不好。我怕写在桌子上您看不清。”

宁明昧好整以暇：“所以？”

报复要来了是吗？

小男孩笑了笑。

“仙人，要不然，我写在您掌心上吧？”

他盯着他，眼底怀着些微要让他尴尬恶意。

洁净仙人，会愿意被凡人触碰掌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