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俞深来接夏清清,黑色迈巴赫停在校门口,即便再低调,在来来往往人流中也异常显眼。
在夏清清上车之后,它所带来讨论度就更大,目睹这一幕人无论认不认识他,都因为人与生俱来八卦天性,而暗暗揣测着少年身份。
俞深打着方向盘,余光瞥了眼副驾驶座人。
即便在学校待了一整天,夏清清坐得依旧笔直,千篇一律墨绿色军训服穿在他身上,有种与众不同气质,像郁郁葱葱雪松林里最挺拔隽秀那一棵,在冷冽风里傲然而立。
夏清清轻抿着唇,目光看着窗外夜景,路灯光反射在他瞳孔上,好像深蓝夜幕里闪烁繁星。
晚风很温柔拂过他发尖,有几缕飘在车窗外,模糊了那张过分美丽脸。
少年惊鸿一瞥侧脸看怔了好多人,甚至于走在路上也频频回头,会想在他看到风景里,有没有自己。
俞深亦不例外,无论再专注开着车,也始终分出一丝心神放在夏清清身上。
他好像有一种会让所有人,眼睛里都只能看得到他魔力。
“大学生活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嗯?”
夏清清回过神,面对长辈关心询问,乖巧答道:“和高中不太一样,他们都更热情一些。”
“还有……很自由。”
“自由?”
夏清清想了想,补充道:“那种放松感觉,就像把住在城市里、规定好放风时间小狗们送到了一望无际大草原上,怎么撒欢、怎么奔跑,都行。”
“原来是这样啊。”
俞深笑了笑:“我大学毕业十年了,大概十年前,我也有跟你一模一样心境和想法。”
“只是时间过得太快,那些少年时代发生过事,就像行道树一样,被车子远远地甩在了后面,逐渐成为我记忆中模糊不清一部分。”
他放慢了语速,声音低沉磁性,像留声机里放出来质感。
夏清清偏过头,俞深西装革履,英俊侧脸棱角分明。
他开着车,专注看向前方,眼睛里刻满岁月流淌过痕迹,处处都透着成熟韵味,正处在男人最有魅力年纪。
夏清清看了一会儿,心想,还蛮帅。
俞深说:“你知道我等你从校门口出来,看到你第一眼,心里是什么反应吗?”
夏清清好奇:“什么反应?”
“我在想,十九岁小孩子,连眼神都亮晶晶,胜过天上任何一颗星星。”
亮到像是有火焰在摇曳,炙热到稍微靠近一点,都会被灼烧。
他在人群中那么耀眼,而俞深安静隐匿在漆黑车里,想要碰一碰那颗明亮星星。
更想要摘下来,佩戴在胸前,向所有人宣告,他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璀璨一颗星星。
两人交谈得愉快,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别墅。夏清清走在前面,进玄关时候还没有察觉到室内变化,等他换上拖鞋走了几步,才忽然反应过来——
脚下这样软绵绵触感,可不是坚硬冰冷地砖所拥有。
俞深进来时打开了全屋灯光,夏清清这才看明白了,脚下触感竟是来源于铺满整个一楼地毯。
米白色羊绒地毯一直铺上旋转楼梯,连同走廊和他房间里都是白绒绒一片,和整体简约冷硬装修风格格格不入,温馨中又带着点哭笑不得滑稽。
夏清清愣了愣,回过头看向俞深。
“不是喜欢不穿鞋子吗?”
他笑了笑:“你在我这里,也可以像在家里那样。”
俞深这句话说完,夏清清才猛然回想起他昨天那句没有下文“知道了”。
他当时还觉得这句话有点让人一头雾水: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直到现在才明白,对方意思竟然是知道他习惯了,所以会想办法迁就。
见小家伙怔怔没
说话,俞深拿不准他喜不喜欢,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昨天不让你光脚乱跑,是因为你说过自己容易受凉,地砖是冰,你会生病。”
“但并非不认可你小习惯,才不准你那样做。”
俞深不会是那种人,打着为你好旗子,只会说几句没用但正确话,以显示自己多么有“生活经验”;
他知道两全其美解决办法,并且马上可以投入行动,也更加愿意改变自己生活方式,来迁就和照顾娇气小朋友。
夏清清渐渐反应过来,漂亮眼睛慢慢弯成月牙,是肉眼可见高兴。
他试探性在地毯上踩了踩,是很厚实绒毛,别说光着脚踩在上面走路,就算是摔倒在这上面,大概也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
“谢谢俞叔叔!”
“喜欢就好。”
俞深看着他孩子气动作,想起不久前对方在车上说话,觉得再合适不过。
草场上撒欢小狗?
男人笑了笑,心想他这位小朋友,比小狗更可爱。
晚饭时候俞深提到俞夫人,问夏清清:“过几天是她生日,算算时间,你们军训应该也结束了,你打算去吗?”
他这样一说,夏清清才想起来,剧情里也是有这一段。
俞夫人只邀请了圈子里关系比较近几家,作为俞植婚约对象,他当然也受到了邀请,并且精心准备了礼物。
只是当时夏清清并不知道,根本没有赴宴资格夏缺,最后竟然也会出现在宴会上——是谁带来自然无需多说。
俞夫人怒不可遏,她早就认定了出身高贵、门当户对夏清清才是俞植未来伴侣,对准儿媳自然也是像亲生那样好,因此看到夏缺一个私生子出现在自己生日宴会上时,即使拥有再好涵养,最后也忍不住翻了脸。
夏缺受了委屈,俞植丢了面子,而夏清清和俞夫人则沦为恶毒反派,成就又一个豪门恶婆婆携炮灰未婚夫,打压可怜小白花主角受经典狗血桥段。
一想到不久后要发生事,夏清清简直头疼。
他戳了戳兔子布丁Q弹屁股,有些心烦:“俞叔叔去吗?”
“家宴,不去就不像话了。”
夏清清撑着脸,抬头看向俞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对他说:“您要是不强调,真看不出来是俞植叔叔。”
俞深挑眉:“怎么,我和他长得不像?”
“唔……”
怎么说呢,毕竟是亲叔侄,俞深和俞植眉眼间还是有几分相像,只是两个人之间巨大差异,让夏清清总是忽略了他们血缘关系。
“我只是觉得,俞植像是基因突变了,完全没遗传到一点好。”
俞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朋友,你这是在背着男朋友,和他叔叔说他坏话吗?”
这话说得……
像是自己背着俞植,和俞深一起做些什么不好事一样。
夏清清惊讶于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诡异想法。
尤其是……对面这男人还笑得很高兴样子。
“不算背后说人坏话吧……”夏清清小声道。
他说,不是实话吗。
“咳,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俞深见好就收,重新转回一开始话题:“那么,俞植母亲生日宴,你会去吗?”
夏清清点点头,他当然会去。
原剧情里,俞夫人始终都站在他这一边。不管是设定如此,还是其他原因,就凭这一点,夏清清也绝不会把俞植犯下错迁怒在她身上。
*
为期十天军训很快就结束了,很多新生从一开始白白嫩嫩到最后晒成了教官同款肤色,虽然过程中有苦有累,但在最后一晚告别会上,不少女生还是为这短暂相聚相离落下感性眼泪。
教官们临走时最舍不得还是夏清清,拖到最后一刻才上车,开出半里路了还在往窗外挥着手,要他今年过年也像以前一样来慰问哥几个。
其实最让夏清清感到意外į
40;是,他在同学们之间评价似乎并不像自己预想那样,会和原剧情里一样变成个没人敢接近孤家寡人。
相反,大家对他还都挺热情。
就是有一点,夏清清没弄明白——
为什么他会莫名其妙成了校花。
军训结束后,学校给大一新生们放了两天假,俞夫人生日宴恰好就在这期间举办。
而剧情果然如夏清清所知道那样发展。
彼时夏清清刚将精心准备礼物送给俞夫人,还特别为她扎了一束生贺花束,寿星高兴得合不拢嘴,迫不及待就喊来佣人抱去插在花瓶里。
说笑间又想起了什么,嗔怒道:“俞植那小子呢?清清都来了,他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夏清清对此心知肚明:俞植这时候,恐怕正在等夏缺吧。
他没说话,但俞夫人有些过意不去,主动说:“我去臭小子房间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