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胸疼。
火辣辣的触觉。
感觉像是胸口被利刃划出一道狰狞的创面,血肉翻出,内脏被绞成血污。又或者是一块披萨形状的烙铁,平放着推入胸腔,灼烧的感觉加上被贯通的苦楚交织在一起,比酷刑还要难以忍受。
龙诚不记得自己睡前做了什么过火的事,让身体在睡梦中反应激烈。
毕业季、通宵、呓语、宿舍的床还有酒瓶子,龙诚能够回忆起的只剩下这些支离破碎的信息。
所有信息拼接到一起,好像是在毕业前和同学通宵达旦地喝酒,最后躺倒在床,不省人事。
宿醉?
可是宿醉的典型症状不应该是头晕头疼吗,比方说酒精麻痹了小脑,打破平衡感巴拉巴拉的,怎么会胸痛呢。
龙诚试图捂胸,考虑过积蓄力量坐起,努力睁眼,可是完全做不到,身体失去了控制,形如死物,全无动静,包括心跳和呼吸。
没有心跳和呼吸!
我死了!
这里是天堂?
还是阴间?
会不会真的有黑白无常?
……
龙诚脑子里有无数个念头飞过,涣散开,如同他的意识,如同他的瞳孔。这样似乎可以冲淡胸前的煎熬,痛感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敏锐了。
堆积如山的废弃物和生活垃圾,衣架、尿布、餐盒、pvc管,除了厨余废弃物外什么都有,堪比一个被遗忘的大型垃圾中转站。没有灯光,电网早在所有员工撤离前就已被管理部门切断了,盈月的光芒落下,覆满灰屑的水泥地面只露出些许轮廓,保留大量毫无规则的阴暗角落。
绿植从水泥缝隙中野蛮生长,一步一步腐蚀这座曾经由人类筑成、被人类占领的土地。
龙诚就躺在这样的环境里全然不知,无力睁眼的处境下很难感知周遭的环境,他还以为自己正躺在学生公寓的床上呼呼大睡。
“找到了吗?”有人在说话。
龙诚吓了一跳,原来还有人,可声音听起来无比的陌生,像是一名中年男人的声音,低沉、平庸、稳重又毫无特色。
这个年纪的人出现在学生宿舍里,不是宿管就是老师,大学里少有上了年纪的学生,至少龙诚从未遇到过。
龙诚没有多想,拼命指令颌骨张开,挪动喉头尝试发出声音,向边上的人求救。可他失败了,身体莫名其妙失去了驱动力,好似一堆陈年放置的破铜烂铁,不会引起注意也无法有任何作为。
边上的男子全然没有理会龙诚,他好像在和另一个人对话。实际上,如果留心记录周围徘徊着的脚步频率,会发现一种没有规律的脉冲波,稍加思索就能明白这里至少有两个人,当然,不算处于诡谲状态的龙诚的话,确实是两个人。
“没有,附近已经搜索过三遍了,所有设备和地砖内部都探测过,没有异常,不像藏东西的地方。”
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更年轻一些,也更自负一些,汇报公事的字里行间充满恶意,明显的恶意,似乎心情很不好,或者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暴躁的人。
“你确定他进来时手里拿着‘太子’?”
“你也看到了,而且‘棋子’一直都有很强烈的感应,现在也是,应该就是这里。”
两个人似乎在找些什么非常重要的物件,不停围绕龙诚走动,心情和语气逐渐急躁。
“让送行者来吧,这个场面只有他们能搞得定。”年轻一些的焦躁男子沉不住气,提了一个折中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