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显然没有料到菟裘鸠会问这句话,他有些不解问道“学写字”
这三个字他是用秦语说出来的,匈奴的语言中没有关于文字的字词,所以也就没有发音。
菟裘鸠点头,随便拎起一本字典说道“这是我们大秦的文字,学会了它你就能看书打发时间,不过在这之前,你可能要学会我们的语言。”
冒顿沉默着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作为质子该做什么,甚至不知道真正的质子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不过比起他想的要好很多,至少比他在月氏的时候强,哪怕他挖了好几天的树坑。
毕竟在月氏的时候他随时面临生命危险,每天战战兢兢不敢乱走动,结果他的父亲还是提前发动了战争。
现在他的父亲应该不敢动,而眼前这个据说很厉害的秦将看上去温和无害得很,在这个人的身边让他觉得安全。
年少的冒顿太子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不可以凭借相貌来判断一个人。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被他认为非常温和的人,他此时或许已经安全回到了匈奴,继续去领着那一万骑兵。
哪怕是现在,但凡他表现出对大秦有一丁点敌意。
对面那个人随时都会选择结束他的生命。
冒顿就这样白天跟在菟裘鸠身边学习秦国的语言,秦国的文字,晚上就回到县衙去睡没办法,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安置冒顿了。
不过好在县衙如今也翻新了,虽然依旧不大,但至少房子重新盖了一遍,外表看上去是那么回事了。
分配给冒顿的房间不算是最好的,但是比在匈奴王城时睡得更安稳一些。
嬴华璋对菟裘鸠这样做不是很理解却也没有阻拦,凭借着两个人的默契,他没有过问。
倒是扶苏偶尔会跑过来贼兮兮说道“哎,阿鸠每天跟那个匈奴太子同出同入,你也不担心”
嬴华璋凉凉看了扶苏一眼问道“担心担心什么”
扶苏挑眉“你别装傻。”
嬴华璋嗤笑一声“又不是什么人都能威胁到我,你该干嘛干嘛去。”
扶苏看着他那副高傲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模样就忍不住想揍他,自从知道嬴华璋是弟弟之后,他时不时就冒出这个想法。
只可惜打不过,他最后起身说道“小心点吧,那个小太子虽然黑了一点,但也不算难看,更何况人家比你听话多了。”
嬴华璋哼了一声没受到任何影响,但凡扶苏知道菟裘鸠怎么跟冒顿聊天,恐怕都不会认为菟裘鸠对冒顿会产生什么感情。
用菟裘鸠的话来说就是他在给冒顿洗脑,锋利的刀固然好用,但如果伤人的同时还可能伤己,菟裘鸠就宁愿把这把刀给折了。
更何况入冬之后,菟裘鸠也不怎么折腾了。
除了煤矿、修路和羊毛纺织之外,其他工程都停了下来不停也不行,这里的天气太冷了。
燕山雪花大如席,这里虽然不是燕山,但也差不了多少。
一直在咸阳长大,没怎么去过别的地方的嬴华璋和扶苏都被这里的大雪给吓了一跳。
在刚开始看到雪花的时候他们还在讨论这里的雪花是不是比咸阳大,然而在连续下了两天两夜大雪之后,这两个人就开始发愁煤矿会不会出问题,刚种下的沙枣林会不会出问题。
菟裘鸠比他们淡定一点,裹着狼皮大衣,半张脸都埋在毛毛里,懒洋洋说道“不好挖就不挖,这边冬天比较冷,很多事情都要赶在冬天之前做好。”
他们手上的煤炭也够了,之前也给每家每户都发了年终福利,有粮食有肉,不多,应该也够吃几顿的,再加上云中郡大部分平民都有了一点存粮,过冬应该是没问题的。
以往大家还要担心冬天太冷,会不会熬不过去,哪怕就算是在家里也有可能被冻死。
现在好了,入冬之前,菟裘鸠让人弄出了火炕教给平民,这东西比较实用,有条件的家里可以一直保持火炕温暖。
家里贫穷一点也能在烧火做饭的时候顺便烧暖火炕,然后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就连河宗辛都不得不感慨,这个冬天或许会成为云中郡历史上唯一一个没有人冻饿而死的冬天。
不过也亏了后来吸纳了不少匈奴人干活,要不然还未必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