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仁也毫不露怯,说道:“不错。去年,国宗韦俊派人到广东采购军火,我成为北殿部队的炮术教官。至于我的真实身份呢,我不仅是越国人,还是情报局的特工。”
“情报局”的招牌很响,陈承瑢不得不仔细掂量王树仁的话,态度缓和了不少。却听王树仁继续说道:
“昨天,韦昌辉亲自率军攻打天王府,动用重炮轰击荣光门。蒙得恩组织女营将士抵抗,关键时刻,洪秀全出现在城头,女军士气大振,北军溃败……”
陈承瑢已经得到了天王阵亡的密信,但消息也不确切,便急可耐地问道:“天王呢?韦昌辉呢?”
王树仁停顿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天王被韦昌辉的叛军击毙了。当时,天王站在荣光门右侧的城头上,亲自督师抵御。叛军趁天王不败,打冷枪击毙了天王。
“我亲眼见到天王倒下,十有八九已经死难。之后,女军化悲痛为力量,同仇敌忾击败北殿叛军,韦昌辉落荒而逃。”
杨秀清死了,洪秀全也死了。韦昌辉名声臭了,部属分崩离析,已经死期不远。
太平天国第一、第二、第三号人物接连死难,天京城内将出现权力真空。论地位,以陈承瑢地位最尊,理应主持大局。
陈承瑢一直担任朝内官,没有亲信部队。天京事变前,他本是城防司令,统带城内各处太平军。但他引狼入室,招引韦昌辉发动天京事变。
天京城守军,大部分都是东殿部队,已被屠杀殆尽。陈承瑢手下无兵可用。有些了解内幕的人,譬如蒙得恩,也把陈承瑢视作天京事变的罪魁祸首,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断。
陈承瑢早年是个马车夫,身材矮小,相貌猥琐,却因为足智多谋,受到洪秀全、杨秀清的双双器重,积功至佐天侯。
此时此刻,局势已经超出了陈承瑢的掌控。尤其是洪秀全的阵亡,更令陈承瑢不安。直觉告诉他,他的处境已经不妙,不管是镇守各地的东殿大将,还是天王府内的蒙得恩等亲贵,都对他不怀好意。
值此关键时刻,陈承瑢手上没兵,更觉无力应对危局。弄不好,自己一家老小也要搭在这场惨绝人寰的事变中。
陈承瑢能做的,只有向天王府输诚。可蒙得恩把持天王府,对陈承瑢不甚买账,隐隐指责他要为事变负责。
倒是王树仁的来往,给绝境中的陈承瑢带来了一丝希望。确认天王已死,陈承瑢转而问道:
“我侄子陈玉成在革命军担任副师长,这是个多大的官?管多少人?”
王树仁见状,知道陈承瑢态度有变,说道:“革命军一师有两万多人,主官为师长,副师长是师长的佐贰官,地位仅在师长之下。
“陈师长功劳很大,理应担任师长。但他年纪太小,在这方面吃了亏,所以只能委屈担任副师长。不日之后,他就要带兵北上。不久之后必有功劳,一定可以升任师长。”
陈承瑢又问:“我们广西贵县人,在贵国担任大官的,听说还有两个人,一个叫李秀成,一个叫陆顺德。不知他们担任何官?”
王树仁笑道:“李秀成担任第四步兵师师长,接的是石达开的位子。陆顺德担任海军陆战队司令,地位与李秀成平级。
“不过,敝人可以保证,如果佐天侯肯归降越王,助越王夺取天京,一定能够得到越王的赏识,不仅功名利??可以保全,日后地位也将在李秀成、陆顺德之上。”
陈承瑢怦然心动,想起陈玉成在信中劝降他的话,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