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合听到尸堰的诉说,知晓匈奴不会南下,这下目光彻底凝重起来,若是没有北方给秦国压力,秦国大可花费一年、两年,乃至数年用于攻打魏国。
尸合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远处一名穿着魏国服饰的宦官走来。
“尸合大人!”
宦官来到尸合面前,缓缓打礼。
“卫大人,王上还未过来?”
尸合拱手还礼,然而当看到宦官身后,毫无魏王的影子,脸上顿时浮现一抹荒谬的表情。
宦官面色有些无奈,对着尸合摇摇头。
宦官的举动,彻底让一旁的尸堰暴走了,直接一步上前,指着后宫方向。
“王上可是又在獒宫?”
尸堰一脸愤怒的喊道,此刻,以往温文尔雅的尸堰,此刻瞪着眼睛,眼神满是愤怒。
一国丞相都已经被挟持在外,魏王假此刻居然还有心思在獒宫玩弄他的那些犬,尸堰知晓那魏王假荒诞,但从未想过,会昏庸到这等地步。
“堰儿!!!”
尸合在一旁呵斥一声。
尸堰闻言,这才放下手,然而脸色依旧铁青无比。
“方才之事,切莫让他人得知!”
宦官看了尸堰一眼,见到尸合满是歉意的辑礼,便也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轻言提醒道。也就是他与尸家有关系,若是其他人,尸堰怕是难逃一死。
尸合连忙点头,感激的看向宦官一眼,尸合自然知晓宦官的意思。
就在前段时日,秦国大军抵达厘城之时,负责守卫大梁的严将军,便着急把这件事情向魏王假禀报,等去到獒宫后,却被獒宫的宫卫阻拦并训斥,严将军大怒,拔出佩剑,声言耽误军情,就要杀死阻拦的宫卫!
獒宫的宫卫被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再次,不过转身就跑到魏假那儿告状,说严将军对魏獒不恭。
如此荒诞的消息,换做任何一个人估计都不会拿一个犬和一个人比,结果万万没想到,魏假急匆匆牵一条魏獒出来,竟然要放魏獒扒出严将军的心肝以检验是否忠诚,幸好那时候父亲及时赶到,魏假才作罢。
宫殿内。
尸堰听着父亲与宦官的交谈,得知魏假此刻依旧在獒宫,没有丝毫打算过来的意思。
“父亲,还是让堰儿去厘城一趟,亲自去见见那白衍,父亲放心,既然那白衍没有伤害祖父,想必也是有所忌惮。”
尸堰抬手说道,此刻尸堰心里,对那魏假,已经不再保佑任何期望。
“不可,太危险!”
尸合听到尸堰的话,毫不犹豫的便拒绝道。
不曾想,尸堰此番却是十分固执。
“父亲,祖父年事已高,堰儿实在是不放心祖父一人在厘城,况且堰儿去见那白衍,也可呵斥一番,言明叔父已经前往齐国,那白衍既是嬴政宠臣,提及嬴政,定会有所忌惮,不管白衍此番有何图谋,堰儿都能争取时日,甚至还有机会带祖父回大梁!”
尸堰解释道。
尸合听完尸堰的话,沉默下来。
尸堰已经心急万分,看着一直不见人影的魏王假,怒火中烧的情况下,顾不得父亲,直接转身朝着王宫外走去。
“尸家有尸堰君子在,日后无忧啊!”
宦官看着尸堰离去的背影,有些感慨的说道。
尸合叹息一声,望向尸堰离去的背影,目光满是担忧,但想到,白衍应当是不敢伤人,这才略微安心丝许。
大梁城内。
尸堰坐在马车内,心中有对魏王假的怒火,也有对祖父的担心,以及,对那秦将白衍所不耻,在尸堰眼里,一个能囚禁使臣的将军,又能好到哪里去。
“听说了吗,今日又有一万大军进驻大梁,还有近百乘的粮草辎重。”
“嘶~城内粮草辎重都已经放不下了,又来那么多,恐怕足够吃五年的了吧!这下看看那秦人,如何妄想攻下大梁城。”
“可不是,听说如今城内的兵马都已经超过十五万,甚至还有人听说是二十万,那秦将白衍想攻大梁,无异于痴人说梦,异想天开,那白衍就是再厉害,此番也定只有败退。”
马车内,尸堰听着马车外,三五结伴而走的行人,一边走一边交谈的声音。
一路走去,喧嚷的人声中,类似这样的交谈,尸堰听得都数不过来。
对于百姓口中的交谈,尸堰并不意外,方才从魏丘哪里他也听说,如今城内所有将士也都是这般想,在每一个守城将士眼里,任凭那秦将白衍如何率领秦军攻打,面对大梁那高耸的城墙,那白衍都别想着能攻入大梁城中。
眼下,全城百姓,以及所有守军,士气可用!!!
尸堰清楚,今日过后,在父亲的安排下,待祖父被白衍囚禁的消息传开,彼时不管是将士还是百姓,都定会知晓是白衍见到无法攻下大梁,方才做出的下策,到时候士气定然会达到鼎盛。
“白衍,你攻不下大梁的!”
尸堰感受着马车的移动,听着外面百姓的交谈,厉声感慨道,过段时日,他会用言语,将大梁的事情告诉白衍,让白衍知道何为后悔,让白衍了解到囚禁他祖父的举动,到底多愚蠢。
..............
厘城。
“你何时才打算放老夫回去?”
府邸内,年迈的尸埕跪坐在白衍对面,一脸无奈摇摇头,语气满是不解。
尸埕就不明白,白衍为何要囚禁他这一把老骨头。
“尸相就安心住下,魏国灭后,尸相想去那,白衍绝不阻拦。”
白衍给竹简盖好印章后,一边收起竹简,一边看向尸埕。
尸埕连连冷笑。
“将军就如此笃定,能攻下大梁?”
尸埕故作疑惑的问道,褶皱的老脸中,双眼却满是嘲笑,尸埕根本不相信白衍能在三个月内,攻下大梁。
特别是这两日,尸埕见到黔中哪里的秦军将领,以及不少士卒,似乎不怎么喜欢白衍,只是碍于王命方才听令与白衍。
如此情况。
白衍能顺利领兵攻打魏国就不错,还想着攻下大梁,真当魏国无人无将?
“将军,人来了!”
尸埕说话间,一名将士带着一个男子来到书房。
男子赫然正是此前白衍见过的成定,也叫班定,此刻班定来到书房看到尸埕后,也是面色古怪,诧异的看向白衍一眼。
方才来到厘城之时,班定便有所耳闻,没想到是真的。
白衍居然真的把魏国丞相尸埕,给囚禁在厘城。
“班定,拜见白衍将军!”
班定对着白衍辑礼道。
尸埕看着班定,听着这个名字,面露思索,想了想,最终确定他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居然来白衍这里。
“魏相!”
班定向白衍打礼后,便转过身,对着尸埕打礼。
尸埕见状,没有丝毫还礼的意思,毕竟如今身为‘阶下囚’,自然要通过这些举动,告诉白衍他很不开心。
“坐!”
白衍让班定不必客套,让班定坐下后,便侧身从一旁的地上,拿起一卷早已经备好的竹简,交给班定。
班定一脸疑惑的抬起双手,接过竹简,随后看了白衍一眼后,缓缓打开。
下一刻。
班定突然瞪大眼睛,眼神之中满是惶恐,震惊。
这般模样,顿时让一旁年迈的尸埕,好奇的看着这一幕,看了一眼白衍,随后有望着班定。
那竹简内到底写着什么?
“此番让你过来,便是希望能替我亲自跑一趟,去见见这几人!”
白衍对着班定说道,简内都是一些关于齐、楚交界的疆域,昔日李园、熊犹所栽培的势力,别看齐国与楚国如今互不干扰,数十年没有战事,但实际上不管是齐国,还是楚国,都在交界附近的城邑,安置着重兵看守。
“将军,此番将军是打算攻魏,还是......”
班定看完竹简后,一脸恍惚抬头看向白衍,随后又看向尸埕一眼,他不明白,眼下白衍到底是打算灭魏国,还是准备攻打楚国。
还是说,灭魏只是一个幌子,嬴政的目的,其实一开始就是楚国。
“为何不能都要?”
白衍笑着问道。
话音落下,班定闻言,瞳孔一缩,微微张着嘴,一旁的尸埕听到‘都要’,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显然也知道白衍的意思,顿时瞪着眼睛,一脸惊愕的看向白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