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四年来他每日混迹于长安城里,几乎也没怎么在皇子里所里过夜。
太后如果想见刘永铭一面,的确可以派人去他的皇子里所里传话一声。
但太后不想弄的这么麻烦,派人去了也未必能找到刘永铭。
所以她干脆就让人以送吃食为名,跟德妃说一声,若见着刘永铭,就让他去一趟自己那里。
郑德妃是七皇子生母,是刘永铭最能说得上话的后妃。
刘永铭的红杏楼被查抄时,就是郑德妃在皇帝刘塬枕边说的情。
但让刘永铭不解的是,这种事情随便一个人就能做了,为何是让内宫总管来传话。
刘永铭对文雄问道:“太后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如何是你来传话?你不是应该在父皇身边伺候么?”
文雄捂着发疼的腮帮子,苦着脸说道:“不瞒六爷,奴才……奴才除了早朝的时候喊那么两嗓门,有阵子没在皇上身边伺候了。”
因为今日休朝,所以文雄连早朝喊话的事都没去做,更别说看见皇帝了。
“嗯?你干什么了让父皇那般厌恶你?”
文雄憋着一肚子委屈道:“奴才也不知道呀。自从皇上亲耕以后,皇上就不让奴才在延英殿那里呆着了,就算是回紫宸殿入寝,也没让奴才在身边伺候。奴才真想不明白哪里犯了皇上忌讳了,所以……所以就想着去太后那里献献殷勤,太后她老人心地最善,可能会帮奴才问问。”
“所以你就帮着太后忙里忙外的?”
“是这样!”
刘永铭轻笑了几声。
文雄听得刘永铭发笑,知道这并不是在嘲笑自己。
因为刘永铭从来都是用言语进行嘲讽,而且能把人先给骂急了,后面会让人心甘情愿得听着他骂,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文雄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道:“六爷,您是不是……是不是知道……奴才给您磕头了!”
文雄说着便跪了下来,一头便磕到了地上。
刘永铭也不去拦他,只是笑道:“你回头打发小桌子去尚膳监找吴宥吴老公,问他拿几两好茶叶。他的茶叶都是本王送他的,市面上有钱也买不来几两。你让小桌子有事没事就沏点本王给的茶给父皇喝也就是了,本王会教小桌子该说些什么的,但你不许问!那奴才嘴舔得很,不消几日你便能回到父皇身边伺候。”
文雄连忙磕头称谢。
刘永铭又道:“等今年的新茶上市的时候,想来你已经回到父皇身边了。你有空就出宫来本王王府一趟,本王给你一些今年的新茶。”
文雄正要说些什么,刘永铭便已经向着紫兰殿大门而去了。
其实让卓英去取茶叶只是一个借口,让文雄来秦王府也只是有事想交待他。
但却不是现在,因为文雄还得得到刘永铭的好处,未必会尽心尽力得帮刘永铭去做事。万一他将事情与别人说了,可就不好了。
等文雄拿到了实惠,对刘永铭感恩戴德之时,便水到渠成了。
文雄之所以会被皇帝远离,并不是一场意外,更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而是因为会试考题泄露之事。
不管是侯不平还是杜春秋,凡知道此事之人都是怀疑考题是泄露于内宫之中,皇帝刘塬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刘塬甚至怀疑是不是文雄偷看了刘塬选题而泄露出去的,所以刘塬才会将文雄支开。
会试已毕,而且在文雄被支开的情况下,考题依旧是泄露了,所以此事必与文雄无关,那么他用不着多长时间就能回到皇帝身边伺候。
只是皇帝不想让别人猜到自己的想法,所以不会在会试结束以后马上就将文雄弄回。
刘永铭也是打了个时间差,让文雄以为是自己在其中做了什么工作,而让文雄对自己感恩。
…………………………
紫兰殿在含凉殿的北方,再往北便是重玄门了。
从建福宫进来到紫兰殿,几乎就穿过了整个大明宫。
刘永铭与释尘烟走得都有一些累了,进到紫兰殿回廊之时,耳边便传来了一阵丝竹之音。
而后又传来了唱曲的女声。
青楼里唱的曲几乎都是那种浮挑艳曲,而茶楼里唱的则是一段段的传奇故事。
丁太后所听的便就是那些故事,说是唱曲其实是在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