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裳早变得凌乱起来,胳膊上的皮也被他自己挠出了一道一道的血痕。
刘永铭又喝道:“夏彷!好你个恶徒!翰林典籍赵伯伦告你谋杀一事,你可认罪!”
“别、别咬我!别咬……我认、我认罪呀!”
夏彷的脸上表现得越来越痛苦起来。
刘永铭面目狰狞得叫道:“案卷里还有赵伯伦之供述,他说皇帝所阅看翰林院典籍欲出以考题,其间以折角留签,是赵伯伦从折角处找出当页内容,而后由夏彷你校对从礼部那里得来的选题,整理出题之后交于一位道人卖于举子,此状你可认下?”
“我认!我都认!饶了我吧!别咬了!别咬了!”
夏彷越叫越是凄惨,越是凄惨他越是叫。
刘永铭大喝道:“于沧楚!”
“在!”
“将纸笔交于夏彷,让其自写罪状,自行画押!”
“是!”
于沧楚答应了一声,走到原本夏彷坐的桌案前,将夏彷之前记写下的那张纸取了下来,还拿上了笔,又走回到殿中。
于沧楚将那笔纸放在了夏彷身前的地上。
那夏彷浑身难受,如虫噬一般,他提起笔来写字,但也是将字写得歪歪扭扭。
当夏彷写字的时候,那虫噬感也在渐渐消退,虽然身上还是瘙痒,但已比之前好得很多了。
夏彷跪伏在地上,将那供罪状写完之后,于沧楚又拿来印泥,让夏彷在供罪状上面签了字,印了手印。
此时于沧楚才拿起供罪状,走到回到刘永铭的公案侧后,将供罪状放在了刘永铭身前的案面之上。
刘永铭低头看了一眼那供罪状,上面详细得写明了夏彷与赵伯伦是如何狼狈为奸,将考题泄露出去的。
甚至还写了他们威逼胁迫樊笠为他们写范文之事。
这可比刘永铭刚刚所说的详细多了!
但这张认罪状里竟是一个字也没有提到别人,再别说那幕后黑手了。
刘永铭皱了皱眉头,对那夏彷说道:“夏彷!你我认识有些年头了,也算是老相识了。本王可再提醒你一句,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的供罪状可不全哪,有几处与阴差狱卒卷案里的可不一样!”
夏彷气竭一般地软倒在地上,无力得应道:“我,我都说了,都说了……”
“与你合谋之人你可还没供全呢!”
“全在里头了……”
刘永铭冷笑一声:“你若是以为与你合谋之人会搭救于你,你可就错了!别说他不会,就算是会,甚至帮你逃过死劫,待你寿元尽完之后,你依旧也得在阴司里受审!你得知道今日你若全全认罪,赎以罪业,你在阴司受审之时可会减去许多痛苦!”
“没有了,没有了。都、都在这里了。”
刘永铭眼皮一抖,吟唱道:“花飞本物释,流云是非时,釐尔初霞帔,从以传孙子。夏彷,这首诗我以前就在你那里见过一次。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这到底是谁的诗!”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刘永铭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只得向众人宣布道:“夏彷即已供认其罪,即是阳间之刑案。我虽贵为奏王,却非刑狱主官,此案非本王能职理,朝中自有有司。于沧楚!”
“末将在!”
刘永铭拖着长音说道:“将夏彷押~~~下堂去,关押于禁军值守处看守。明日一早与这供词一道交于御史台右都御史侯不平处发落!”
大理寺最主要的职能是核审宣判、宣刑,相当于最高法。
他本身是不能直接抓人或是处理某个案件的,只能是由刑部将案卷与人犯移交到大理寺之后,他才有权利处理此案。
要是证据不足,或是某些东西存疑,大理寺甚至都会将案子驳回到刑部去。
而刑部也没有权利直接抓人,也是得由地方衙门呈报上来再行二审。
当然也是有特别的时候,那就是御案。
御案是用不着地方衙门一道手续的,而是由御史台提告,之后交由刑部处置,最后大理寺最后审决。
甚至会出理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三司会审的情况。
所以刘永铭只能将夏彷先交到御史台那里去,而后层层审结。
但御史台却是大皇子的地盘。
大皇子与刘永铭向来不和睦,刘永铭担心大皇子的门人对夏彷进行严刑逼供,屈打之下让夏彷会将矛头指向朝中的什么人就不可得知了。
要是如此,此事就会脱离了刘永铭的掌控,这是刘永铭不愿意看到的。
而侯不平现在是太子党,且他只是右都御史。
右都御史一般都是挂名,不管御史台之事。
如果大皇子的门人想要从夏彷那里做点什么文章,一定会向侯不平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