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叫查还真是怕牵扯出宫里的什么人来。朝堂纷乱呀。对世家下手重了吧,国不能支,对他们软一些吧。朝里乡野便又乱了。宫里关系盘根错节,真要是牵扯甚广,朕还真担心后面收拾不了。宋宪……宋宪有的时候做事也过火的。”
刘永铭也言道:“对上而恭,同僚而鄙,藐下而贱,对别人来说可能是缺点。但对于一个掌管枢密司的人来说,却是优点。忠心足矣。他最好的地方便是他的好奇心重,最不好的地方也是在这里。做为一个密探头子,明明有一个案子放在他的眼前,他却不能去查,这让他很是难受。所以他才想着瞒着您去秘查。”
刘塬说:“他是这样一种人。正如你所说的,忠心足矣。他怎么查的?”
“想法应该与儿臣是一样的。贡院里没有问题,因为开考之前考题就泄露了。礼部里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如果有,这些年宋宪也盯出了些什么来,不至于会一无所获。有问题的嗵是是内宫了。是侍中还是宫女或是嫔妃呢?但不管是谁,都要解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刘塬问。
“如何把看到的考题给带出去呢?先不管是如何带出去的,只论能做到夹带出宫的人物,却只有六波人。”
刘塬问道:“哪六波?”
“第一种是内务府往宫里送东西,或是进宫修缮的。但不可能是这些人。本次会试之前,父皇您把内务府交给了儿臣,儿臣怕人栽赃,所以让于沧楚严格盘查内务府出入人员。于沧楚做得十分到位,每个人他都会搜身,包括舅表叔丁总管。”
刘塬点了点头。
刘永铭接着说:“第二种人是内宫嫔妃眷属。比如丁皇后所谓的娘家人,就是以前随她嫁到关中的那些人。比如韦氏一族的,或是卫家人。这些人虽然复杂,但却有一个共同的问题。”
刘塬笑道:“他们虽说是进了宫,但其实都见不着娘娘们的面,有些话也是宫人从中传的,物件什么的也是宫人帮着递的。”
“是!宫中人多嘴杂,若是会试考题是宫人帮着传递,再由那些外戚眷属带出去,用不着三天时间,这事就能传进父皇您的耳朵里,不至于六年两科都查不出个所以。所以也不是他们。第三波是……”
“说话干脆一些。”
“就是我们这些龙子龙孙们了,但这又不可能。儿臣的那些兄弟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不傻瓜。但凡能在父皇您身边费力气安插一个眼线,必然是等着有什么大事情的时候通风报信,绝不会为了卖考题的那几两银子而做出这事来。若是……”
“什么?”
“若是为了门人而窃取考题,那么也绝不可能会拿出去卖。即使发现有门人私自将考题拿出卖,也会因为畏惧您而及时收手,只此一科,不会有这么多次!”
刘塬笑问道:“你若是在朕身边有眼线,也是这么想的?”
刘永铭老实得回答道:“是。”
刘塬哈哈笑道:“你若是真有眼线,你的红杏楼就不会被朕给抄了。朕信得过你。第四波会是什么人?”
刘永铭答道:“内阁中书之官吏。以及您刚刚提到的卫科、程天官等人。”
“他们如何?”
“他们自然也是不可能的,道理与第三条相同。曹相更是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他本身就是您的近身,即使不派眼线,朝中有什么大事,您也都会与他商榷。至于程天官,他不能这么做。他背后是皇后,若是有一个眼线被您发现,那皇后必定遭殃,他也会在宫中无有支援。”
刘塬点头说道:“一个不屑、一个不能。那卫科就是不敢!他向来左惊右怕,没有这等在朕身这安插人的胆气。那最后一波是……翰林院!所以宋宪在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了翰林院!”
不仅是刘永铭,就连齐国的陈知节也是第一时间怀疑到翰林院的身上。
陈知节甚至派胡梨去向丁成儒要过一份翰林院的名单。
刘永铭虽然不知道陈知节到底是怎么查的,但可以肯定,陈知节也是第一时间怀疑了夏彷!
但这一些,刘永铭却不能对刘塬去说。
因为他不想让刘塬知道自己与齐国密探头子有所关朕。
刘永铭言道:“对。翰林院是最能惹人嫌疑的。按宋宪的意思,翰林院的学士也就那么几位。一个个地查,有个一年半载,多少能发现点东西。但他却没想到,这么多年盯人盯稍下来,却是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他想来想去如何都觉得不对劲,直到父皇您让儿臣去当主考官之时,他这才想起来!”
“想起来?”
刘永铭笑道:“齐国使者来汉,以弈棋之术几乎打遍汉国无敌手。父皇必定要招见我大汉国棋力最好的人,夏彷当然在列!但夏彷为了藏拙,让别人不知道他是真有本事之人,所以他绝对也不敢赢棋!父皇您一定就会把这事与宋宪说,甚至对宋宪发脾气,让他用他手上的密探组织在汉国寻找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