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舒才听得连连点头。
刘永铭笑道:“厉侍郎!曹相这是在教你呢!还不快谢谢人家?这里面的门道多了去了,您若是想再往前爬一步,还得跟曹相多学几年!什么是资历?资历不是当官当得有多久,而是遇到了多少事、多少坎。百姓、下属、同僚、上司、皇上,每一桩每一件都得放在心上,都得上下调和!要不然你只是侍郎而曹相是首辅呢!”
曹岳连忙说道:“六爷谬赞了。”
厉舒才连忙放下奏疏对曹岳拱手道:“多谢曹相教我。”
曹岳持笑拱手回礼,之后便又开始写自己的奏疏了。
刘永铭接着说:“给陇西县批写: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就这一句,让他自己领会去吧。说他错了,他上这道奏还真没上错。说他没错吧,有些事情也不与知府好好商量一下就越级上奏上来,真不该呀!”
厉舒才轻笑一声:“六爷,您这是指桑骂槐得在说臣么?”
厉舒才仗着皇帝宠信,也没少干这种事情,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刘永铭笑着应道:“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去,给陇西县的话也送你了。”
厉舒才笑着摇了摇头,按刘永铭所说的开始批写。
那一边曹岳已然写完,他随手又拿起一本奏疏。
在看了一眼之后,曹岳说道:“延安知府来奏,剿匪已有成效,清狱缓慢,求刑部派一特使专辖剿匪清狱之事。臣补拟:观之后效。”
刘永铭马上应道:“就按曹相的意思办,批写:按原刑部章程办理,不可错判一人,不可漏判一人,延安府之事,在公在正,不可愈急。”
曹岳微微一笑,开始批写。
这么回复这道奏疏的原因是,刘永铭不想让刑部图方便。
只有三爷党的刑部忙起来了,三爷他们才会无心去处理别的事情。
但好像最近方孝夫与司马义还有心思来给刘永铭麻烦……
紫宸殿内,刘永铭、曹岳、厉舒才三个人,就这么一念一回地批着奏疏。
不一时,竟是将之前积压的奏疏全部都给批完了。
正当三人放松下来之时,殿门再一次被人打开。
卓英抱着一叠奏章走了进来。
曹岳微笑道:“六爷,我们继续吧!还这样,与厉侍郎一起念。”
“好!”刘永铭应了一声。
那卓英将奏疏往曹岳的案头上一放,而后从面上挑了几本出来,放到一边。
卓英对曹岳轻声说道:“曹相,通政司那边的人说,这几本就是受灾求免岁赋的奏疏。剩下的那些是初二日朝臣们上奏的奏疏。至于初二地方上递送进通政司的奏疏还没有全都拿过来。”
刘永铭对卓英问道:“小桌子,你若是去拿奏疏了,大门谁看呀?你若是不在,万一真有什么人来闯殿门,你又该怎么办?”
卓英马上回应道:“回六爷的话。奴才并没有去通政司,去通政司拿奏疏的是奴才的一员下属,叫安备。您应该是见过的。奴才也走不开,就算是走开了,也是有禁军侍卫跟随在奴才身边的。且殿门这边奴才其实不用太过担心,禁卫们都在呢。”
刘永铭听得连连点头。
曹岳说道:“六爷,现在要不这样。这些受寒灾影响的府县的情况就由厉侍郎来整理。他是户部臣工,原本就精于此道,而我们呢,就把剩下的这些奏疏再给批完了吧。”
刘永铭说:“最好不过!”
那卓英一听,连忙急道:“六爷,那午膳呢?”
“午膳?”刘永铭一愣,问道:“已至晌午了吗?”
“是。已到了用膳时间了。”
刘永铭看了看曹岳。
甚至曹岳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已经到中午了。
虽然紫宸殿里有些采光,但他们三个人毕竟是被关在这紫宸殿里,并不能见到外面的日头。
且现在外面也没有日头。
卓英连忙解释道:“外面下了些小雨。天色有些暗沉,是不好分辨时辰。”
刘永铭笑道:“即是如此……曹相,那我们先吃饭吧。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曹岳应道:“六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小桌子,传膳!吃饱了好干活!对了,趁着这个空当,你让小安子去将初二日的奏疏全取来。初三及今日的那些看情况再说。曹相上年纪了,把他累坏了不好。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曹相若是不累,还叫小安子去拿。”
“是。”卓英应了一声,便又出了紫宸殿去。
曹岳自嘲地轻笑一声,对刘永铭说道:“六爷。臣的女儿小,是因为臣成婚晚,但臣还不至于上了年纪!您这般说话,可是会得罪人的。”
“得了吧。今天这殿里,你也没少说那些气人的话。气一气也好。有堵才有疏嘛。不气不笑,不成世态。”
曹岳呵呵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