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禅师笑答道:“大慈恩寺不是只有皇室宗亲会来,杜家裴家、李家曹家,也时常会来上香的。知道这点事情并没什么。”
刘永铭笑道:“原来如此。”
“秦王殿下好算计呀。这一招釜底抽薪的确是好计谋。但……”
“但什么?是不是哪里有纰漏?”
刘永铭是知道枯木禅师这个“秦王”谋士的厉害的。
如果枯木禅师能说出这里面有哪里纰漏,自己加以改正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所以刘永铭还是很愿意向枯木禅师请教的。
枯木禅师摇了摇头,说道:“黄总镖师与老和尚我的确是认识很久了。他以前也的确多次跟老和尚我借过人来运镖,每一次也都不会出错。但是,殿下如何就敢确认,这一次也不会出事呢?”
“不会出事?”刘永铭想了想,说道,“禅师所说的出事指的应该不是五友镖局的货物被劫吧。”
枯木禅师露出令人十分玩味的笑容。
刘永铭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您的意思是……”
枯木禅师笑道:“东宫即是太子,太子即是东宫,而太子党党首非内阁首辅曹岳莫属。曹相对于老和尚我又了解多少呢?”
刘永铭没有回答。
枯木禅师又言道:“老和尚我不知道曹相是否知晓王文召未死之死,亦不知其是否知晓尘烟身世,但有一点老和尚是十分肯定的,那就是曹相是知道殿下你与老和尚的关系非常!大慈恩寺里出了那么多事情,您都没有任何追究,是个人也都会觉殿下您是在给老和尚面子呀。”
刘永铭没说话,听着那枯木禅师接着说道:“曹相即知你我关系密切,那么杜家是否知晓呢?听闻皇上曾让殿下辅查杜家田亩之案吧?”
皇帝刘塬曾在宣政殿里说过这件事情,而来大慈恩寺里上香的人又非富即贵,枯木禅师能听说这件事情刘永铭并不感到意外。
“是有此事。”刘永铭回答了一下。
枯木禅师笑道:“如此说来,杜家也该知道老和尚与殿下有交情吧?那杜家是否知晓五友镖局曾多次向老和尚借人呢?一定知道!杜家的家长杜春琦可是一位十分谨慎之人呀,他能如此信得过黄总镖头,让其帮着运银,如何会不知道黄总镖头的底细呢?黄总镖头若是真的随意找些不放心的人做为帮手,杜春琦还会如此信得过黄总镖头吗?”
刘永铭皱起了眉头来。
枯木禅师呵呵笑了几声,又说道:“殿下!您没觉得这里面有事吗?”
“禅师的意思是……这是曹相引蛇出洞之计?”
“殿下是觉得曹相真的会避嫌而从未与杜春琦见过面?呵呵。老和尚我想问一问,殿下您是如何会有劫镖的念头的?”
“这……”刘永铭犹豫了一下,老实地说道:“是因为知道了杜家与东宫金钱方面的往来。只要杜家出事,东宫就得出面帮忙,但这个忙东宫怕是帮不好。因为小王相信小王做事还算是谨慎,能做到万无一失。只要东宫找不到劫匪,他便帮不上杜家的忙,杜家必然与东宫会有所嫌隙,那么将来给东宫送的银子就会减少,甚至不给!”
枯木禅师笑道:“是呀,做任何事情都需要银子,东宫那里也一样!六爷想得是很好,因为谁都会这么想,包括曹相!老和尚年轻之时也曾与他有过交手,也算是了解他了。即然曹相也会这么想,那么他一定有办法让殿下您也这么想!”
刘永铭深吸了口气。
枯木禅师接着又道:“但是让您有这个想法还不够,还得让殿下您知道杜家银子是什么人在运送,又是什么时候起运!所以黄总镖头来了!他们都相信老和尚我不会对殿下说谎,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么一出!”
刘永铭连忙站了起来,向着枯木禅师深深地作揖并言道:“若非禅师说破,怕是小王就得命丧于曹相之手了!”
枯木禅师连忙摆手说道:“殿下不必多礼,还请相坐。”
刘永铭这才收了礼数,坐回了床沿之上。
枯木禅师笑着说道:“殿下多智,定有化解之策。曹相此计虽阴险,却未必能让殿下陨命。诱殿下劫掠商队,皇上那里虽然会有所责罚,但也不至于因此而将殿下押送刑场,最后……呵呵,不过是困府三年,强行让殿下不再做商队生意而已。”
刘永铭连忙说道:“商队乃是小王主营之收入,若是商队生意不能做,怕是……怕是秦王府亦是不能再经营下去。”
刘永铭与曹岳在紫宸殿的时候,曹岳是已看破了李裕与刘永铭做了交易。
榷场若是成功开设,以刘永铭的财力与知慧必然从中赚得盆满钵满。
但曹岳当时并没有阻挠开设榷场。
刘永铭此时已经想明白了,曹岳没有阻挠是因为他已然是为刘永铭挖了一个坑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