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天一夜的雨,道路泥泞湿滑,哪怕踩着高高的木屐也难以行走。
好在金家有钱,所以每人都给配了一头走驴,就算这样行进的速度依然很缓慢。
林牧也不着急,一边走一边询问起关于这骆丕的情况。
金鸣尘言道:“林道长,实不相瞒,我跟这骆丕乃是幼时同窗,当时我们同在一个私塾之中开蒙。”
“此人小时候就很不安分,学习也不甚上进,先生很不喜欢他,可他对我不错,经常给我带各种好吃的,所以我们才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哼,从小就看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旁的金盛冷哼道。
他实在放心不下大病刚愈的儿子,因此也一起跟着来了。
“那后面他有什么变化没?”林牧问道。
金鸣尘皱眉思索片刻,最终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因为等开蒙之后我就回家上私学了,后面跟骆丕虽然还有交往,但具体性格如何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我听传闻说他成年之后变得更加放荡不羁,学业也荒废了。”
“此人家中还有什么人没有?”
“只有一个老母亲还在世。”
林牧若有所思,仅凭从金鸣尘口中得到的信息来看,这骆丕虽然为人荒诞放荡,但也不至于做出以邪术害人的事来。
不过这也只是金鸣尘的一面之词而已,一切还得见到本人之后才能下定论。
骆丕的家距离金家并不远。
走驴虽然速度缓慢,但一个多小时之后还是来到了所在的村落。
可刚一进村众人便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因为本该平静的村庄此时居然十分热闹。
许多村民都聚集在村中的一所大宅子前,宅门之上则悬挂着白灯笼,并以白绸挂门。
金鸣尘心里咯噔一下,翻身下了走驴,拽住一个村民便问道“麻烦问一下,这是在办什么丧事?”
这村民一看金鸣尘的年岁和打扮,不禁叹了口气,“您是骆少爷的同窗吧,可惜您来晚一步,骆少爷已经在一个多时辰前病故了。”
这句话落在金鸣尘耳中真好似晴天霹雳一般。
林牧则是目光一闪。
这么巧,自己刚带着人来,结果这骆丕就死了?
金盛则走到近前,压低声音问道:“林道长,您看现在怎么办?”
“进去看看吧,这人死得未免太巧了。”林牧说道。
金盛点点头。
他也有这个疑惑。
这时已经有人进去通禀了一声,而后从骆家府宅之中走出一位管家。
一见到金鸣尘,这管家的泪水便扑簌簌掉落下来。
“金少爷,我家少爷他……他没了。”
金鸣尘曾经来过骆家几次,所以这管家认识金鸣尘。
金鸣尘也很难过,抹了把眼泪后说道:“先带我去祭奠一番。”
管家点点头,领着金鸣尘便往里走。
林牧和金盛迈步跟了上去。
等进到宅院里面,林牧快速的扫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不过这也不奇怪。
这个世界鬼神横行,若是做的太明显了,很快就会露馅,所以这骆丕若真是被幕后人害死的话,肯定会选择隐蔽的手段。
正堂之上摆放着灵柩,金鸣尘快步上前,一看躺在上面的正是骆丕,不由得悲从中来。
虽然他给自己的那本书险些害死自己,但金鸣尘一直觉得这件事他应该是不知情的。
再回想到以往的同窗情谊,自然是潸然泪下。
金盛虽然对这骆丕十分的鄙薄,并严重怀疑他故意害自己的儿子,可人都已经死了,说别的也没用了,因此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林牧则走上前来观察这骆丕的死状。
因为刚死没多久,所以骆丕的死状并不狰狞,躺在那甚至就跟睡熟了一样。
不过林牧还是从那发青的眼眶看出此人生前一定很是喜好酒色。
不过除此之外林牧还真是没看出什么破绽。
莫非真是暴毙而亡?
林牧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正要上前查看。
就在这时后宅之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嚎,然后就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不顾一切的朝灵堂奔来。
后面有众多老妈子追赶,有人还在大喊。
“老夫人,你不能去啊。”
可这老妪哪里管这些,她犹如疯了一样冲进灵堂之中,一下便扑在了骆丕的身上。
“我的儿啊!”
喊出这四个字后,老妪的泪水滚滚而下。
一时间闻者动容,见者伤心。
不用问,这应该就是骆丕的老母亲了。
金鸣尘更是受不了这种画面,当即泪奔,然后上前解劝道。
“老夫人,我是骆丕的好友金鸣尘,您可要节哀啊。”
老妪抬起头来,木愣愣的看着金鸣尘,突然一把抱住了他。
“鸣尘,丕儿他……死了啊!”
金鸣尘浑身一僵,然后轻轻拍着骆母的肩膀,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了。
哪怕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林牧,此时也不禁叹了口气,轻轻打了个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