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刚刚温如许的按摩有效,也或许是心理作用,短短的午休,乔烟做了一个梦。
她又梦到了高中那时候,和温如许在一起。
他温和克制,谦卑有礼,就连接吻也不敢用力,更像奄奄一息的猫寻到一个枯枝败叶的窝,祈祷着它不要塌。
但祈祷没有用,窝还是塌了,她也还是提了分手。
就算没有徐怀柏,就算她没有喜欢上别人,都会塌,只能怪他一开始就不该进那个破烂的窝。
因为当时的乔烟,仅仅是在学习“爱”而已。
…
温如许在这边实验室整整待了一个星期,基本是有空就来。
为此李教授还打趣他,是不是当初走了。
不过两家教授的关系还是不的,乔烟从办公室经过,还总听见调笑声。
她对此习以为常,径直走进了器材室,打算取几个烧瓶。
器材室里很多玻璃制品,瓶瓶罐罐的,稍不注意就会碰到,酿成惨案,于是她格外注意。
只是刚拿起叁个烧瓶,身后大门就传来声响,吓得她手一抖,差点掉了。
“阿烟?”
只见温如许推开门进来,似乎也没想到在这看见她,“来拿东西?”
“嗯。”
乔烟一手一个烧瓶,还有一个夹在中间,看上去样子滑稽。
他便关上门走过来,拿过她夹在中间的那个烧瓶,哂笑道,“我帮你。”
“没事,”她举了下两只手,“我经常这么拿,不会掉。”
“真的?”
“嗯。”
温如许便把瓶子给她放了回去,她拿好,“那我走了?”
他点点头,她便转身就走,刚走到距离门口几米远,就听见门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乔烟没当回事,停在门口准备腾出手开门,腰间却忽然被一股力往后带,落入一个带着檀香的怀抱。
她手一颤,一个烧瓶应声而落。
同时门外脚步声停住,耳边是温如许略带措的话语,“抱歉。”
“没事,”她扶额,退了退,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一时言,“怎么了?”
他站在她身后不过一拳的距离,垂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身上的热意渡过来,乔烟有些不适,抬脚再拉开了些距离,又被扯了回去。
这次温如许开口了,声音很低,但很清晰。
“外面是徐怀柏。”
乔烟懵了,“啊?”
“刚刚我进来,刚好看见他边打电话边往这边走。”
乔烟有一个星期没见到徐怀柏了,现下听到他的名字,还有些恍惚。
“刚才拽住你,是因为你开门就会撞上他,他也会看见在里面的我。”
“那有什么……”她下意识接道。
“你不喜欢我们叁个碰面。或者说,当着他的面跟我在一起。”
温如许打断她,原本温和的目光冷下来,语气平淡,“上次在图书馆,不是么?”
她心下一惊,他竟然看出来了。
说不上不喜欢,只是觉得他们叁个的关系,站在一起并不合适,很尴尬。
但他似乎为此不悦,却没表现出来,还给她借住,来他们实验室帮忙。
乔烟心里一时有点不是滋味,敛下眸子,“对不起。”
他不答,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微凉的指尖停在唇角。
她微僵,同时门外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
徐怀柏要来开门。
不等她反应过来,温如许收回了手,径直开门出去,把她掩在门后。
徐怀柏就在离门叁步之内的位置,脱了西装外套搭在臂间,领带松松的,解了领口一颗口子。
衬衫袖子挽到中间,露出的部分充满力量感,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举在耳边。
“嗯,行了,等我回去再处理。”
他挂了电话,把手机放进裤子口袋,唇角上扬,勾起一个讽刺的笑。
温如许带上器材室的门,一双眼不卑不亢地回视他,神情淡淡,唇线抿得直直的,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而一门之隔的后面,乔烟做贼似的把耳朵贴在门上,手攥成了拳。
“啧。”
门外是徐怀柏同温如许两人的对峙,他显然不知道乔烟的存在,说话也比上次碰见时肆忌惮了几分。
他走近,停在距离温如许叁步的位置,声音不轻不重地传进了乔烟的耳朵。
“怎么又是你啊?”
温如许没回话,于是徐怀柏又嗤笑一声,“哑巴了?上回叫她都能叫,现在见了我话都不会说了?”
言语间尽是得意,这不能怪他,毕竟他对温如许一贯都是胜利者的姿态,不屑又骄傲。
就像曾经他成功撬了他的墙角,把乔烟哄到手了,还死心塌地的。
越发衬得温如许像个笑话。
说起来,要不是当年温如许在男生里被人说清高,他们也不会让徐怀柏打赌,几个月内追到乔烟,更别提徐怀柏本来就对她感兴趣。
“你有事?”
温如许终于开口,“我并不是很想叫你,看不出来?”
“哦,”徐怀柏故作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这样啊。”
“那让我猜一猜,你为什么不想叫我呢?”
门后,乔烟深吸一口气,脊背软软地靠上了门。
温如许抬眸,眼神像警告,又像威胁。
果不其然,徐怀柏下一句就变了味,“是因为看见我,就能想起当年被我撬墙角成功的事?”
“闭嘴。”
温如许冷冷吐出两个字来,“拿撬别人墙角的事来打赌,我比不过你的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