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这一点后，昊不由自主地吃了一惊。不设防，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对另一个人不设防。完全信赖，足够的亲密，亦或是愚蠢到家。

她蠢么？

蠢货可没机会成仙。

她信任他？

凭什么？他们不熟，就算是婚约关系，截至今日，也还是陌生人，所以更谈不上亲密。

这个女子太令人费解，倒真是无法痛下杀手。

不过他的原则不变。

“谁给你的底气说我不会。”好似赌气，他一掌拍出，重重的打在凌悠悠的胸口。

这一掌并不致命，但用力足够大，于是凌悠悠变成了风筝飞出去，吐出的血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摔在数丈外后，她就躺在地上，看天，脸上依旧平静，一点怒意都没有。

昊吃惊不已，不还手，不愤怒，不挣扎，不抗拒，她到底想怎样。

“还不走吗？”他怒声质问。

“唉，”她叹口气，“不走。”

“你在执着什么？”

“我没有。”不是她执着，是身不由己，死又不能，她能怎么办。

“不要赌，我真的会杀你。”他杀人无数，不在乎多一条性命。

凌悠悠不说话，全身放松，继续躺着望天。她用一团真气护住小腹，里面还不知道要安睡多久的小子没有受到影响，继续安睡。

想想带着他经历了那么多世界，他还是小小一团，真是令人着急。转念一想，不出来也好，如果出来了，她要怎么带着他伤害他的父亲呢。所以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昊一步步走过来，心情极度复杂，他应该杀了这个闯入者，不管她是谁，可是她摆出了无害的姿态，让他内心深处产生了许多质疑。要杀这样的人么？似乎不应该凭天杀孽。他肉身被毁前，曾毁灭了一个世界，现在他用这个世界的亡魂怨念修复肉身，到底非正途。

结局会怎样，他也不知道，只是修复肉身是他的执念，他必须完成。

剑带着森冷的杀意抵在凌悠悠的咽喉。

“是自己走，还是让我把你钉在这里？”

凌悠悠清澈如山泉水的眸子漾起淡淡的笑容：“你试试。”

这是真正的从容，还是装的，他区分的开。她难道是一心求死，想要死在别人的手下。

真是荒唐，谁会想死啊。可若非如此，怎么解释一个人面对死亡还那么平静，别说恐惧，留恋一丝儿紧张都没有。是他表现的不够凶恶，杀意不够真实？

他拧紧双眉，让杀意更浓了几分，挺剑刺破皮肤。

凌悠悠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唇边的笑容未减，眼底依旧一片清明，无怨无忧，无伤无愤，一片宁静，一派淡然。

不怕死，还是求死。不怕死是真的，求死却不好判断。一心求死之人神态无法做到恬静优雅，带着对世界的厌倦就不会笑的如此柔美。不求死，又不畏死，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昊顿住，真的下不了杀手。他居然指挥不了自己的手。恼怒的收剑，“你一定是个疯子。”

说完大步走开，一副恼羞成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凌悠悠摸摸脖子，无所谓歪歪头，慢慢坐起来，就知道他下不了手。

“喂，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听着她这理所当然，很是平静的声音，昊就有气，也不知道气自己多，还是气凌悠悠多。

“我想怎么办，与你何干？”

这分明是赌气的语气。

凌悠悠噗嗤笑起来了，还没见过昊这般，感觉好可爱。笑嘻嘻的凑过去：“要不，咱两遵从父母的约定，干脆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