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悬墨,滴出浓浓的颜色。
沈珠被困在赵家,也有两日了,钱天春表面嘘寒问暖,大变活人般换了温和的脸色,一点点哄着她。
可沈珠却还是如同能听到那磨刀的声音一般,她记住了赵谨的无情,也记住了钱天春又快又狠的两巴掌。
少女不再痴傻,不再上当,她装作不经意的功夫,碰倒了屋中的一个瓷瓶,那瓷瓶碎片被她踩了一个,后来捡起来藏了起来。
用作防身。
赵谨越来越疯了,自从受不得这样的打击,他日日放歌纵酒,有时来敲沈珠的门,少女被他吓得几乎没有办法入睡。
今夜也是,以至于来人出现在沈珠视线范围时,她甚至还有些茫然,好一会才愣愣问道:“....阿吉?”
沈漠看见面前憔悴少女,一下子眼圈先红了,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低头去看赵谨,口中急促道:“是他惊吓了女郎,我这就杀了他!”
沈珠忙道:“不要!”
等她反应过来,便看沈漠以一种失落的神情来,呆呆的看着她。后者瞬间便要收回长剑,低声道:“...女郎不想杀他、那便不杀了。”
他剑下的赵谨听了这句话,睁开醉眼认真地看着沈珠,还未说话,沈珠看也不看他,只专心对沈漠道:“杀了他,我不解恨。”
沈漠漆黑的眼眸又渐渐亮起来,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一点欣喜来。
沈珠却又不管赵谨了,只怯怯问沈漠道:“...你没听到那番话?”
她像是犯了错但不知道如何去改的稚子,垂下眉头,又要微微抬起眼帘,从余光里打量对方是否真的生气了。
沈漠道:“我从未觉得那是女郎会说的话。”
他不相信。
沈漠想,自己能为女郎做很多事,几乎所有事都愿意为她去做,她不会不要他的。更何况,沈珠答应过他,不会去找赵谨了。
沈珠闻言,垂下眼帘,两三滴泪珠一时掉下来,她在沈漠心疼的目光中抬起头来,露出粲然的一笑。
“沈漠,你真乖。”
赵谨听了他们两个说的话,一时间恨得心头发紧,破口要骂,沈漠不用沈珠吩咐,便迅速捂住了他的嘴。
“女郎看,要如何处置他?”
沈珠快步走近他二人,目光钉在赵谨身上,冷道:“赵谨,你害人,导致南康造反,不该怪我,是你自己糊涂。”
她又道:“你骗我,从前从不说你爱去寻花问柳,也不说你是这等低劣小人,你这么喜欢去做这些事,不若就永远去做吧。”
赵谨呜呜说不出话来,沈珠抬起头来,对沈漠道:“把他丢进什么庵酒馆,给他请个十个二十个...”
对了。
沈珠取出那枚在她险些进宫的时候被赵谨塞进怀里的药,“这个药给他吃吧,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作用。”
沈漠一时皱眉,但看沈珠的可怜样子,还是张口应道:“....好。”
他做事,沈珠放心,准确来说,从沈漠出现在沈珠面前的时候,她就彻底放心下来,不用再恐惧于赵家的算计。
赵谨被沈漠带走了,不久陈志带着大夫回来了,沈珠平静道:“他走了,大喊大叫的,我拦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