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直接将炳原给踢了出去。
炳原不给他焦杰好脸色,焦杰自然不会有何回应。
“明白了。”炳原点了点头,“可是方才子羽也跟我说了,如今青州虽有兵马数万,但其中黄巾兵占据多数,整个青州兵之中如臂指使的精锐部队不足万人,麾下也并未有更多骁勇善战的大将,此时也就在北海逞威,青州逞凶,若出了青州,不知还能活下几个。既然可能活不下去,那拜访结交,又有何意义?”
焦杰从炳原的语气中听到了很强的攻击性,焦杰道:“此事确实。但拜访子羽,乃是本分。先前与子羽一谈,言语之间也颇为伤人,焦杰此来,是来叨扰一番,万望子羽不要生气。”
炳原愕然,他从话中也并未听到焦杰的回馈,焦杰就如同一个棉花糖,将整体的问题都直接抛了出去,软绵绵的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之上,搞的炳原有心无力。
是仪在一旁也是适度的接茬:“焦公子不必多想。当时毕竟也是两军交战,我并未过多放在心上。”
炳原也不顾是仪的回应,而是直接说道:“原此前未在北海,今日才首次见到焦公子。某有几个问题,还想问问焦公子。”
焦杰道:“但说无妨。”
“焦公子此来北海,是否为报复?我听闻国相此前与焦公子之间有些许摩擦,只因为想要拿回高密,北海相乃是当朝陛下亲封……我知道焦公子一会儿要如何回应我,莫不是国相请辞?但在国相请辞之前,国相乃是想要拿回北海之县,此事本就正当。而为何焦公子前来北海?哪怕你是青州刺史之子,那也并无官职在身,大兵压境,这是谋逆。”
炳原先将焦杰的话给堵住了。
“炳先生这话,杰可当不起。杰只不过是代父巡视北海而已,若不信,你可自己去问孔使君。”焦杰睁着眼睛说瞎话,直接将皮球踢给了炳原。
想问我,自己去问孔融。
这话提起来问孔融,你就问孔融难受不难受?
是仪在一旁眼前一亮。
炳原也被焦杰的无耻雷的无语,霍然站起来,疾声说道,“焦公子敢做,难道不敢当吗?既然要打北海,何必藏着掖着。而且,即便你打下北海,又待如何?某早之你之行,黄巾兵制未编,土地分发又令青州世族人心惶惶,你能拿得下,你能守得住?”
“你虽看似掌控青州。但只要有世家豪族当个出头鸟,一众世族响应,便可率精锐之师由内向外,由点及面,四处生乱,突破青州。到时候若是有世族联系兖州刘岱,又或徐州陶谦,生成孔融请辞乃是你所逼迫,你又能如何,普天之下,你能打赢青州的黄巾,你能阻挡觊觎青州的诸侯吗?”
“谁敢?”焦杰凝声道,“谁若敢当这个出头鸟。我就保证,屠戮此族。”
炳原脸色一变,继续辩道,“杀掉世族,谁能帮你管理青州?”
目前,无论青州还是其他州郡,最主要的管理方式还是有当地世家豪族的参与,因为这样才能帮助他们获取足够的利润和稳定性。
焦杰愤然道,“文人,是杀不完的。”
“你为何有如此想法?”炳原道,“文人凭什么是杀不完的?世族垄断当朝书籍,寒门哪里买得起?你能杀掉一个世家,你能灭掉一个豪族,但总有其他的世家豪族抱起团来抵制你,你杀与不杀,你都无人可用。”
“土地,你可以分给寒门,但你要知道,青州土地,若分给所有寒门,必定是不够分的。你要触碰世族的利益,那就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焦公子,你输定了。”
炳原不是没想过怎么破局,焦杰想要破局,必然只能有两种做法。
与青州世族缓和关系,这样焦杰之前所做的行为可能会引起一些青州居民、或者黄巾老兵居住在青州领取不到土地的抵触。
再者,就是继续这种土地分发方式。
可这样以来,对于青州世家豪族来说,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从一开始焦杰分发土地开始,就注定会是这种结局。
焦杰即便从一开始将土地充公,租给这些百姓来使用,那也比如今的情况更好。因为如果土地不够分,那总不能将之前分好的在拿回来重新分配。
而若是不同青州区域分发的土地数目不同,那就不患寡而患不均。
炳原左思右想,也想不透能怎么破这个局。
也正是因此,炳原才对焦杰毫无希望。
焦杰此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当时为了留住人心的一个措施,如今已经变了味道,更像是一种掣肘。这个时代,土地作为最被人们看重的东西,而这种后世的方法,在此时,可能不太行得通。
片刻后,焦杰蹙紧的眉头渐渐舒缓。
“那倒未必。”
既然改不了,谁不服,那就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