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樾把一切收拾好,小玉熊才慢吞吞从被子下钻出来。
他扶了扶眼镜,“今天去哪里?”
楚樾抱着他出门,在副驾座上放了个箱子用安全带固定,然后把小玉熊放在上面。
扯上安全带,楚樾顿了顿道:“先去看看我妈妈可以吗?”
沈玉璧愣了一下,收回向外张望的目光。
楚樾的妈妈……
小玉熊在箱子上坐好:“好。”
路过热闹的市区,车子一路行驶,最终在一座墓园前停下。
沈玉璧已经猜到了,上次看见楚樾的那个后妈,心里就有了数。
楚樾抱着花下车,细细的雨丝打在他脸上,墓园的雨,从未停过。
他撑着伞,拾级而上,小玉熊就坐在他的肩膀。
楚母的墓在后面山腰上,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后才到。
把手中的郁金香放下,楚樾收伞,拿出手绢把墓碑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妈,我来看你了。”楚樾说,“带了一位朋友。”
小玉熊从楚樾肩膀上跳下来,站在墓碑前鞠了一躬:“阿姨,我是沈玉璧。”
楚母是在楚樾七岁那年去世的,没过几个月,楚岩亭就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人,连带着一个已经两岁的孩子。
当时的楚老爷子发了很大的火,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那两人进楚家的大门。
婚外情,私生子。
他们楚家从来没有过这么丢人的玩意儿,偏偏这一代,出了一个楚岩亭。
也不知道被那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汤,楚岩亭扛着老爷子的压力硬是要把那两人接回家。
天天磨,月月磨。
等楚老爷子发现楚樾的异常后,楚樾已经沉默到在这个家里像是个透明人。
楚老爷子心中大惊,也不管那不孝子惹出来的破烂事,连忙带着楚樾回了老家。
住了一段儿时间,楚樾的状态逐渐稳定下来。
可是遭遇了一场绑架后,相比之前,这次的问题更严重了。
在外人看来,楚家的大少爷这是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只有楚樾一个人知道,真有那么个人存在过。
现在,时隔十七年,他把那个人找到了。
楚樾蹲在楚母的墓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主要讲了下最近的经历。
其实他上次就该来看的,不过当时他太过自信,相信自己不会轻易死在那个游戏里,相信他会成功把沈玉璧带出来。
可是后来经过了三个副本,楚樾不能肯定了。
死在副本里的人太多了。
“妈,我现在很好,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来看你。”楚樾站起身,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楚母的笑依旧温婉。
“如果您在天有灵,请保佑我吧。”
小玉熊看见他的动作,吧嗒吧嗒跑过来,冲着楚母的墓碑挥了挥手:“阿姨,下次再来看你。”
弯腰拾起小玉熊,楚樾把他抱在身前,打伞离开。
“不要难过。”沈玉璧轻声说了一句。
楚樾浅笑:“我不难过。”
时间久了,再多的痛彻心扉也已经变得麻木,十几年,他完全接受了楚母的离开。
今天不是祭拜的日子,整座墓园冷冷清清。
当看见前面行走的一人时,楚樾条件反射往他过来的位置张望了下。
那边一整排的墓碑前全部被摆放了同样的鲜花,看起来相当整齐,像是被同一个人祭奠过。
楚樾一边走着,视线又落在了前面的人身上。
他的身影挺拔又单薄,踏在薄薄的雨雾之中,给人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楚樾看着他,沈玉璧也看着他。
直到走出墓园,对方转身开门要上车,楚樾才出声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