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默不吭声,拿盆接了水后又兑了点热水进去,然后端着进了屋子。
明明是大白天,但是这屋子里面的光线却很暗,窗户紧紧闭着,门上也挂着门帘,掀开进去,女人鼻尖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中药味。
她的眉头皱了一瞬,眼中划过一抹嫌弃,最后又皱了皱眉头,很好地把情绪掩饰过去。
“动作怎么这么慢!一天天的干个什么活就不能机灵一点,非要让别人指一句才能动一下,我看你是皮痒痒了,花钱买了你这么个赔钱货回来,我们家简直是倒了大霉。”
和刚才那个男人差不多一样的说辞,这次是从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嘴里骂出来的。
她坐在床边,一双已经露出点干枯的手紧紧握着床上人的手,面对女人横眉怒指。
女人没有辩驳,离得近了,更能闻到床上那股病怏怏的味道。
那是带着一股死气的难闻味道和苦涩的中药味混合在一起,又夹杂着臭烘烘的屎尿味,直惹得人想要干呕。
不过这种味道她已经熟悉了,早就麻木。
她蹲下身子,把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然后缓慢地脱下他的裤子。
刚才还坐在床边喋喋不休的婆子,这时候终于站起身。
“你先在这边弄着,我去给我的乖孙子找件干净的衣服,动作快点儿,别凉着了。”
女人没有吭声,显然已经习惯了她的啰嗦。
表面上说起来又疼又爱的,但是一遇到床上的人撒尿拉屎换洗衣服,清洗这些肮脏的东西就成了她的活计,那些人是沾都不沾的。
不过说到底这是她的儿子,女人虽然嫌弃,可这几年干下来早就习惯。
先用卫生纸把那些肮脏的秽物清理一遍,然后又把卫生纸打湿,重复擦拭,最后才是用干毛巾把那处擦得干干净净。
等那老婆子拿着新的衣服过来后,给换上干净的衣服再把人翻过来。
床上的人此时睁着眼睛,一双黑漆漆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看着女人。
对上那张少年的脸,女人和他对视几秒,随后移开视线。
“妈。”
就在女人收拾好东西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床上的少年终于出声。
介于变声期的声音有些难听,又因为长时间不开口,嗓子更是带着点沙哑,可是他的声音不小,女人不能装作没有听见。
她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