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委员会下属的专营医院,只面向圈内人士,以收费贵态度差而闻名,所以一般小伤小患,没人愿意往这儿来,一直是生意冷清,跟正常的医院不太一样,跑两层楼看不到人都正常。
这也是卢迁选择在医院发动的原因。
人少,好控制,魏朝阳还受了伤,战斗力大减,怎么看都是极佳的选择。
可惜,他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魏朝阳和颜若凝恐怖的战斗力。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回去再慢慢琢磨怎么对付魏朝阳。
卢迁一口气就跑出医院,顺利无比,不由有些得意,回看了一眼医院大楼,自语道:“我还会回来的……”
身后就传来一句,“说早了,你还没跑掉呢!”
卢迁吓得一哆嗦,扭头一看,就见一个大红袍子正在身后的空中悬着。
红袍飘飘,镰刀闪闪,面目隐藏在兜帽下深不可见,只能隐约看到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
好恐怖,好诡异!
这倒底是什么鬼啊!
卢迁嗷的尖叫一声,掉头就跑,好在没忘记使用暗影闪避法加速潜行。
噌噌的一口气逃出一条街,他实在是跑不动,扶墙喘着粗气,正要回头观察情况,可眼前却突然地闪过一抹血红的光芒。
红色的袍子如同鬼魅般自前方的黑影中浮现,巨大的镰刀在黑暗中闪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暗影瞬移,我也会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充满恶意的声音在兜帽下响起。
卢迁啊啊啊的掉头就跑。
胆子这么小也敢半夜带个死人出来作奸犯科?
这年头反派都这么弱的吗?
魏朝阳那是相当的意外,左右看看,见街上无人,也不用暗影瞬移了,就那么飘在空中,一会飘到卢迁左边,一会儿飘到右边,偶尔还会飘到前面,一边飘一边说:“你看,我不光会闪,我还会飞!”
他当然不会飞,不过这不是刚领了工作套装嘛,正好借机会试验一下套装功能。
比如说,这件红色的袍子,唤作三防工作服,一防外运侵袭影响,二防命宫探测扫描,三防运力真接攻击,并且具备短暂飞行能力。
当然了,这个飞行能力不是白给的,而是需要消耗运力。一点运力大概能飞一公里左右。
魏朝阳记得自己还剩下八点运力,正好拿来测试袍子飞行功能。
至于一直挥着那柄大号镰刀也是无奈,因为这镰刀跟袍子它是绑定套装,组合才能使用,不能单独用!
虽然形象有些不像正派,但能飞的感觉实在是好,实在是妙,飞得魏朝阳很有些飘飘然。
相对的,卢迁可就没那么开心了,一开始还能用两条腿跑,可被魏朝阳这么拿着镰刀飘来飘去的,腿都吓软了,很快就变成了连滚带爬,再后来就只剩下爬了,一边爬一边哭着求饶,“放过我吧,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魏朝阳把飞行功能测得差不多了,便不再浪费运力,落到地面,把镰刀柄往地上的一顿,喝道:“知道错了就老实投降,跟我回去交待清楚……”
他这话还没说完,像条死狗般趴在地上的卢迁突然自身下抽出一柄八角锤,猛得砸向魏朝阳下身要害。
这一击,又快又狠,显然是蓄谋已久。
可魏朝阳却好像早有预料一般,一挑镰刀柄,挡住这一击,跟着便飞起一脚踢向卢迁肩膀。
没敢踢脑袋,怕直接踢死,就没法问话了。
可卢迁身子一缩,滑若油鱼般躲过这一脚,跟着一跃而起,抡着锤子就砸,这砸得是又急又狠,左一锤右一锤,连绵不绝,每一锤都奔着要害,杀气森然,与一直以来的窝囊表现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魏朝阳一看这来势,立马一个暗影瞬移,后退出十几米,一挥镰刀,正准备组织反攻,却见卢迁掏出个东西往地上一扔,砰的一声,爆起一团耀眼的白光。
魏朝阳怕这光对眼睛有伤害,撩起袍子往脸上一挡,同时快速瞬移后退出近百米。
等光芒消失,卢迁已经没了影子。
魏朝阳不禁皱了皱眉头,暗暗后悔自己大意了。
这个卢迁从打在研究生院现身开始,就刻意表现出无能窝囊,再和这把逃跑时的果断坚决以及表现出来的作战能力一对比,显然是早有预谋。
这样一个心怀叵测却又算计深沉的家伙跑掉了,后患无穷。
不过魏朝阳也不纠结,转身就回了医院。
颜若凝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床头,棉花趴在她怀里,瞪着绿油油的眼睛看着在地上扭动的王京,一脸的好奇。
看着魏朝阳空手回来,颜若凝就问:“跑了?”
“跑了,这小子是个高手,之前的怂是装出来的。”
魏朝阳一边说着,一边把工作套装隐掉。
毕竟是天上出品套装,别的不敢说,穿脱就是方便,一个念头就会消失,再一个念头就会回来。
至于消失之后去哪儿了,管它呢,他又不是科学家,没有刨根问底的精神。
王京看着魏朝阳,咬牙切齿地叫道:“魏朝阳!”
魏朝阳蹲到他面前,“你现在这算什么状态,活尸,丧尸,僵尸,行尸?”
王京咬牙切齿,“魏朝阳……”
魏朝阳又问:“你为什么要来杀我?是受卢迁指使的?卢迁不是你外甥吗?怎么你还听他的?”
王京继续咬牙切齿,“魏朝阳……”
颜若凝不耐烦了,“你这么问能问出什么来,像这种死硬分子,那得严刑拷打。”
魏朝阳为难地道:“他一个死人,打了也不知道痛,怎么拷打?”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问了,浪费时间。不如给我吧。”颜若凝看着王京,两眼放光,“我刚才检查过了,他的身体机能完全停止,确实是死人无疑。一个能活动的,有思考的死人,很有研究价值,我把他带回去,泡起来,每天切一小块分析研究,就算一时出不了成果也不要紧,这么大个人,一天切一小块,怎么也能研究个十年八年的,万一切掉的地方还能长出来,那可就发了,可以研究好久呢,哈哈哈……”
王京哆嗦了一下,惨白的死人脸动了动,似乎是想做点表情,可惜肌肉都死了,什么表情都没能做出来,“别,不要这样对我。”
魏朝阳震惊了,“你一个死人,连感觉都没有,还怕一天切一小块。”
王京老实回答:“我怕被泡在瓶子里,我有幽闭恐惧症。你们要是不这样对我,我就告诉你们一个大秘密。”
颜若凝冷笑,“跟我们讲条件,你配吗?你想说,我还不想听了呢,魏魏,扛着他,跟我回学校,先泡起来再说。”
“好嘞!”魏朝阳立刻扯王京。
王京尖叫:“不要这样对我,我什么都说,只求你们放过我!”
“放是不可能放的。你一个死人,放了你,不得出去做怪?为了世界和平着想,也不可能放你出去。”颜若凝果断拒绝,“还是扛回去泡起来吧。”
魏朝阳和善地道:“泡起来也是为了你好,这大夏天的,再不泡起来两天就得烂透了,到时候你一样哪也去不了。”
王京道:“我有办法解决。只要你们放我走就行。
我知道很多秘密,委员会想劫你王者级人运的大人物是谁我知道。
卢迁是哪一方的我知道。
明家和齐家有暗地里的交易我也知道。
福喜公司跟那个大人物的交换条件我还知道。
整个事情,我是关键环节,没有我不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我还可以告诉你们一个持续了上百的大阴谋!”
颜若凝道:“我又不是你们运灵师圈子里的人,对这些圈内八卦不感兴趣。”
魏朝阳一抬下巴,“我是炼运师,本事通天,谁敢来惹我打回去就好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也不感兴趣。听我都嫌浪费时间。”
王京哀嚎,“你们两个到底想怎么样!”
颜若凝道:“你要非想说,我们也不能拦着,但想用这些做交换条件,想都不要想。”
王京哀求道:“可是我不想死,求你们给我一条生路吧。”
魏朝阳语重心长地道:“你已经死了,眼瞅都要烂了,还求什么生路!”
王京道:“我虽然身体死透了,但命宫还没有衰败,如果可以把命宫移植到身体完好的新死之人的身上,脑死亡那种,就可以借体复活。求求你们了,我不想跟任何人为敌,我只是想争取自己应得的东西,要害你们的也不是我,我只是被人当枪使啊……”
他这还没说完,魏朝阳的手机就响了,刚一接,傅通焦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小魏大师,你千万小心,王京尸体和那个无脸的骑士侍从都失踪了,他们很可能会去你那里。如果有什么不对,你们就找院长去医院地下室,那里有个标准避难所,只能从里面打开,躲在里面绝对安全,我正带队往医院赶,最多十五分钟就能抵达,你们千万坚持住……”
“傅委员,不用着急,王京已经被我们两个捉住了,正好他想要交待些事情,不如你过来一起听听吧。”
“啊?”
傅通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可是死人复活。
当年类似事件闹得沸反盈天,因此而死的人足有好几百,相应的都市传说至今仍在海城地区流传极广。
傅通都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
可事态的发展却完全出乎意料。
魏朝阳居然说他捉住了王京!
炼运师强到这么离谱的吗?
挂了电话之后,傅通不再多说,只催促司机加快速度。
司机被催得一急,连闯了三个红灯,把十五分钟的路程,缩到了八分钟。
到了医院,傅通第一个下车就往楼上冲,几乎在急冲锋的速度跑到了魏朝阳的病房,也不打招呼,直接推门进去,然后他就愣住了。
魏朝阳和颜若凝并排坐在病床边上,而让他担心吊胆的王京,正跪在两人面前,垂着头,一副认罪伏法的乖模样。
“啊,这,这……”
傅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魏朝阳看到便招呼道:“赶紧来坐,就等你到了。”
傅通示意跟在后面的人都停在外面,只招呼郭家兴进来,也并排坐到病床上。
魏朝阳就问颜若凝:“先问什么?”
颜若凝不假思索地说:“卢迁会往哪儿跑,他在这件事情里扮演什么角色?”
傅通和郭家兴心里就是一跳,有心想问这里有卢迁什么事儿,可王京已经开口说话了。
这说出来的内容,着实让傅通和郭家兴吃了一惊。
“卢迁就是这件事情的真正主谋!海城出现王者级人运的消息,就是他告诉我的!
当时大公子正急需要足够的资本来竞争总会最高十二人位置,所以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公子,大公子才会派噩运骑士过来协助我收割王者级人运。
原本我以为卢迁是误打误撞得到的这个消息,所以还费心思把他拉进来,想让他在大公子面前立点功。
可在管理处苏醒的时候,从鲁前进那里接收到卢迁给我的信息,我才弄清楚这里面的关键。
卢迁才是所有事情的幕后推动者!我们所有人,都上了他的当,被他利用了!我能够死后苏醒,保持命宫不败,也是他的手笔!
他的真正目的是,是,是……”
说到这里,王京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死得白里透青的脸皮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蚯蚓状凸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喉间发出咯咯的古怪声响。
魏朝阳心中突生警兆,不假思索地猛踢一脚,把王京踹了出去。
王京贴着地面出溜出去,重重撞在墙边,脑袋旋即闷声碎裂。
红的白的粘稠液体四散喷溅。
便在飞舞的颅骨碎片和脑浆鲜血之间,一条小儿手臂般粗细的东西猛得窜了出来。
几乎就在同时,走廊里响起了混乱的声音。
有吼叫,有呼喊,还有连续不绝的惨叫。
“是谁!”
“挡住他!”
“挡住他!”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