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诺把傅承安推到他的房间,伸手便要将他给扶上床。
傅承安偏开身子,没让她碰到,嘴里淡淡道:“我自己可以。”
随后,便见傅承安将手撑在床边,双手发力,手臂肌肉鼓起,整个人便撑着坐在了床边,随后,他用双手抱着腿,将双腿也安放在了床上。
他的双腿已废,早就没有了知觉,一点都没法动弹。
“接下来要做什么?”傅承安偏头看她,问。
他坐得板正,笔直的上半身宛若山间屹立的松柏,若非亲眼看到他坐轮椅,用双手抱着双腿上床,没有人会相信他的双腿已废。
许安诺其实是有些心疼他的。
无关情爱,只是觉得他这样一个对国家、社会、百姓有大爱的人,不应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就应该如同上一世般出类拔萃,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对象和追逐的偶像,而不是囿于这一把轮椅,囿于内心的枷锁。
许安诺在心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对着傅承安却半分糟糕的坏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眯眯的道:“脱衣服。”
傅承安拧着眉,低声道:“为什么要脱衣服?”
“给你扎针啊!”许安诺理直气壮地说:“你见哪个人针灸还穿着衣服扎的?你也不怕我找不准穴位,直接把你给送走了。”
傅承安抿唇,心里天人交战着。
正想开口说不治了,不试了,没想到眼前这人一张嘴就让他下不来台。
“你愣着做什么呢?怎么还不脱?一大老爷们,怎么扭扭捏捏,跟个小媳妇似的。”许安诺笑着调侃。
傅承安:“……”
许安诺借着背篓的掩饰,从里头拿出针包来,扭头却看见傅承安的耳朵渐渐泛红,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他不会是……害羞了吧?
“你转过头去。”傅承安冷声开口。
身体的温度逐渐升高,傅承安整个人都觉得很不自在。
许安诺嘟哝:“你这人怎么这么矫情?反正一会儿都是要看的,现在转过去做什么?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许安诺又道:“喂,你这么墨迹,是害怕针灸呢,还是害羞呢?其实不必害羞的,在医生的眼里,病人没有男女之分的。”
傅承安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最终一咬牙,抬手脱了身上的上衣,然后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
脱就脱,谁怕谁!
许安诺见他终于把衣服给脱了,便将针包放好,开始给他施针。
许安诺的动作不算很快,但每一针都落得很稳,傅承安甚至都没有感受到痛。
就这一手针灸的技法,就让傅承安心中惊讶了。
本以为她说会医术是假的,答应配合她治疗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满足内心里多看她两眼的渴望,可看她这样,他却忽然忍不住心生希冀。
或许,她真的有可能治好他?
许安诺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别紧张,放轻松,保证不会扎疼你。”
傅承安:“……”
控制着自己放松身体,傅承安道:“你是医术是跟谁学的?”
七年前她救他的时候,并不会医术,但她说她自学过一本医书,会些药理,可并不会针灸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