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银花伤心过后,最终还是因为太过疼爱轻雾,选择妥协。
她把轻雾拉起来,心疼地给她擦泪,满眼宠溺:“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心要离开,奶奶即使再不舍,也不会强迫你的。奶奶只要你活得幸福快乐就好。”
轻雾感觉心痛得要无法呼吸,感动又惭愧,哭得身子微颤,紧紧抱着奶奶,哽咽道:“谢谢你,奶奶。”
白震无奈叹息,偷偷抹去眼角的泪,站起来抚了抚轻雾的后背,难受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从小到大,轻雾都活在一个十分有爱的家庭里,这份爱,把她保护得既柔弱又顽强,也支撑她不顾一切地走向自己想要的未来。
在即将离开的这段日子里。
轻雾每天都抽出很多时间来陪爷爷奶奶,也经常去莫家探望莫北洛。
她把在北国要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跟好朋友凌希道别,也跟莫北洛说了离开的事情。
她感觉一切都已经处理好,可心脏却像空了一大块,莫名的失落难过,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心里缺失的这一块,是属于莫南泽的。
这些天,莫南泽都没有联系她,好像已经忘了她那样洒脱。
时光荏苒,一周后的晚上,轻雾见到了她在华夏一起从学习到工作的学长陈相文。
男人西装革履,清朗俊秀,带着黑框眼镜,一副文人学者的优雅气质。
他是华夏科研院派来接轻雾的。
轻雾见到他时,心里很难受,却不得不接受现实,故作从容淡定地打招呼:“学长,好久不见。”
陈相文扶了扶眼镜,温柔的语气隐约透着激动的情绪,“这三年多,我以为你早就遇害了,感谢天地,让你平安地活着。”
素嫣苦涩浅笑,望着他,没有回应。
陈相文说:“你应该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
“知道。”
“明天下午的机票。”
“明天下午?”轻雾心都慌了,不舍的牵绊像藤一样缠绕她心头,这一瞬,她前所未有地想见莫南泽。
明天之后,再也不能跟他见面了。
只要一想到莫南泽,她的心就隐隐作痛,几乎要窒息那般呼吸不上来。
她故作镇定,“好,我现在就回房收拾。学长就先去客房休息一下吧。”
轻雾让客人把陈相文送到客房休息,她也回了房间。
她拿着手机站在阳台外面,看着漆黑暗沉的夜空,没有半点星子,燥热的风裹胁着黑暗,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夜空之下的白家别墅,灯火通明,花园小道的路灯亮着暖黄色的光,映着花园的景色朦胧不清。
轻雾犹豫不决地看着手机屏幕,点开又关闭,关闭又点开,一直在纠结着要不要给他打电话。
一想到明天之后,最少五年不能跟他联系。
而五年时间这么长,届时肯定会物是人非。
轻雾越想越难受,缭绕心头全是他的声音、他的模样、他的背影。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生离死别。
生离,比死别更煎熬人心。
轻雾心在滴血,眼眶在泛泪,忍不住拨通他的号码。
对方的手机铃声在响。
她的心脏跟着铃声一样,跌宕起伏,紧张得胃部痉挛那般,连呼吸都开始乱了。
片刻后,手机接通了。
“喂。”男人磁哑的嗓音低沉缥缈,像没了力气,又像没了灵魂,让人听着心疼。
轻雾一听到莫南泽的声音,本来还能压制的情绪瞬间翻滚涌动,心尖揪着发紧发疼,她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泪水却止不住往外流,一滴滴地活落在她的手掌里。
她想说话,可喉咙火辣辣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怕一旦放开手,就能哭出来。
她从来都不是恋爱脑,一向清醒,事业心也很重。
可没想过自己能脆弱到这种地步。
莫南泽在手机那头等了很久,一直在等她的声音,等来的却是很长一段安静虚无。
他清润温柔的声音说:“小丸,是你吗?为什么不说话?”
轻雾用尽全力捂住嘴巴,憋不住了,身子已经在颤抖,泪水一滴滴掉到地上。
莫南泽苦涩浅笑,打趣的口吻说:“你还能给我打电话,这说明你现在还在北国,方便视频通话吗?我想见见你。”
轻雾痛得快要崩溃,听着手机,捂住憋哭的嘴,双脚无力地往下蹲,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她怕再不说话,莫南泽会挂她电话。
她深呼吸一口气,吸吸鼻子,哽咽的声音微弱道:“泽哥,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了。”
莫南泽声音都颤抖了,变得沙哑哽咽,却故作轻松:“好,还有最后一次也不错,希望未来还能在电视上看到你,希望你能研究出更伟大的武器,也希望你未来能获得诺贝尔奖。”
轻雾摇头,“这些都是浮云。”
莫南泽纠正:“这是你的梦想。”
轻雾忍不住哭了,带着哭腔指责:“泽哥,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你能不能自私一点?你这样让我很难受。”
莫南泽苦笑:“我的自私只会给你带来烦恼,你还想我自私吗?”
“想。”轻雾说着,又摇头,心乱如麻,“又不想,我也不知道。”
“不要想太多了,随心所欲吧。”莫南泽说着说着,语气变得从容,“不用担心我,也无需对我感到亏欠,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而且我喜欢你,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你不用顾虑太多。”
轻雾摸了摸眼泪,心里想着他说过的话,他说会等她五年的。
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泽哥,你……”轻雾欲言又止,想到让他再等五年,是多么自私的行为。
如果他等了,她五年之后根本回不来呢这要置莫南泽于何种境地?
这是要杀人诛心吗?
如果他不等,五年之后,他也三十多了,孩子都能上幼儿园了吧?
莫南泽疑惑道:“怎么了?”
轻雾话锋一转,揪着衣服按住疼痛的心脏,牵强地低喃:“泽哥,你要保重,要好好爱自己。”
莫南泽:“你也一样。”
轻雾哽咽应声,“嗯,我会的。”
莫南泽没有勇气问她什么时候走,更没有勇气问她会不会再回北国。
如今,在手机里听到她的声音,他已经感到很满足。
听见她的哭声,不管是因为不舍还是因为愧疚,他都甘之若饴,满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