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心怡并不再坚持什么,低头沉默。
许是怕她担心,他又接了话:“放心吧,你的话,我会放在心上的。”
“嗯。”穆心怡只是淡然应了一句。
陆淮南搂住她的腰,关切问:“刚刚吓到了?”
她已经恢复了理智,回着他:“没有。”
她这样说,但脸已经通红了。
陆淮南也并没有戳穿她,低笑着说:“死鸭子嘴硬。”
穆心怡不看他,径自往巷子外面走,陆淮南追上去,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
将她放上车之后,车子才缓慢驶离。
看着车子消失在巷子口,黑暗中的一抹人影才走到光源下,眼罩遮住了一只眼,剩下的那只眼却格外锐利。
望着小巷子口,那眼神像是刀一样锋利。
又等了几分钟,时琛才往巷子深处的窄路走去。
巷子里没有灯,没有光,时琛的鞋踩在水里,深一脚浅一脚,运动鞋几乎都要湿透了。
直到走到窄路的垃圾桶旁边,他弯腰,从纸箱后面拽出了一个人。
正是衣衫褴褛、满身污渍的傅云深。
他嘴里被塞了一条袜子,唇角被撑破了,袜子上溢满了血迹。
他一双眼里,噙着浓郁的水雾。
时琛拔出傅云深嘴里的袜子,同时,他低头,一把明晃晃的刀在他手中翻转,最终压在了傅云深的脸上。
心智只有几岁的傅云深纵然已经不认识面前的人,可还是明白,这人是危险的,他手中的刀会要他的命。
时琛用刀挑开傅云深的长发,露出他那张脏到看不出原本五官的面颊。
这张脸,时琛一看到就红了眼睛,他眼里的光一寸寸冷下来。
倏地,他一把掐住傅云深的喉咙,同时低声道:“两年前,你不满我对任务的完成度,为了惩罚我,就断了我的执行费,可你知不知道,我等着这笔执行费救我娘的命,因为你,我娘的病得不到医治,最终死在医院里。”
“再后来,因我任务失败,你又一次给了我难堪,甚至因此,我还被仇家惦记上,因而丢了一只眼睛,可你知不知道,他们告诉我,是你将消息透露给他们,他们才知道执行任务的人是我,才开始针对我。”
“傅云深,你说我怎么能不恨呢?”
“你还真是命大,两年前的爆炸,甚至车子落水,都没有要了你的命。”
时琛握着手中的匕首,一点点在傅云深的脸上游走。
此时此刻的傅云深,已然不复从前的英姿飒爽,此刻他只是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流浪汉。
时琛的那些话,他甚至听都没有听明白。
一只充满恨意的眼睛对上一双茫然无措的眼睛。
“傅云深,如果不是你,我的母亲至少还活着,我的眼睛至少还不会瞎,都是因为你,你将我毁了。”
时琛越说越激动,声音压得极低,可即便是这样,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傅云深的恨意。
下一刻,时琛又开始大笑:“你沦落成这样,你就是活该,苟延残喘的活着,活得连老鼠都不如,傅云深,这就是报应。”
时琛几近疯魔,傅云深不明白他在干什么,但他想要逃跑。
他嘴里仍旧嘟囔着:“阿黎,阿黎听话,不许你伤害阿黎,阿黎是最厉害的执行者,阿黎乖。”
他细细碎碎的呢喃着,眼里尽都是茫然和无措。
听到他这样说,时琛又一次掐住他的喉咙:“夜黎不过一个女人,凭什么抢了组织的风头?她算什么?这么多年,我兢兢业业执行任务,凭什么她一来,你就这么器重她?她犯了错,你怎么就不说她?”
傅云深几乎要喘不过气,但还是极力挣扎着。
在快要窒息之前,时琛一把松开了他。
“傅云深,现在你还活着的消息全组织都知道了,南哥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你,但你活着,我就要暴露。”
下一刻,时琛的眼神变得更冷:“所以,我不能留着你。”
话落,时琛扬起手中的匕首,对着傅云深的胸口就狠狠地插了下去。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刺耳的尖叫声:“啊……”
声音很大,时琛下意识慌了。
不过片刻,他反应过来,将身后的女人一把抓住,伸手就攥住了她的脖子。
没多久,女人就咽了气。
再回头,被匕首插中胸口的傅云深早已经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