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心怡见陆淮南往外面走,她赶忙追过去:“小叔。”
陆淮南并未停顿一步,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穆心怡看着他的背影,心脏像在那一瞬间被一只手猛地攥住了一样。
她觉得难过、纠结、不安。
徐毅走过来,小声说:“穆小姐,回去吧。”
穆心怡这才看一眼徐毅,她担忧询问:“他会去哪儿?”
徐毅摇了摇头说:“穆小姐,我也不知道,这是三爷自己的事情。”
穆心怡试探说:“我们跟着他吧,我不想他一个人。”
徐毅很为难:“穆小姐,三爷的脾气你也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他只会更加生气的,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穆心怡没接话了,妥协了。
跟着徐毅,她坐上了车。
回别墅的一路上,她都在沉默,也在想米兜兜和陆淮南的事情。
陆淮南恨米兜兜,有理有据,而米兜兜这么小,又何其无辜。
如果真要说错,错的是那些欺负白秋的人,是赶走白秋的人。
……
陆淮南离开张鹏的出租房,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墓园。
今晚得知这些真相,他忽然就想要去看一看母亲。
他已经很久没去墓园了,可是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去墓园坐一坐。
过去的一路上,出租车的窗户开着,风从外面四面八方的拂来,吹乱了他的发型。
他心中有事,想到这段时间对米兜兜的维护和照顾,他就觉得好笑。
害死母亲的人就在身边,他竟然还起了恻隐之心。
“呵……”想着想着,他忽然就冷笑出了声。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被他冷不丁发出的冷笑声给震惊到。
一路上,车子开得疯快。
将陆淮南送到后,司机又快速驶离。
车上,司机忍不住低骂:“这不是纯纯有病吗?大半夜的去什么墓园?是想吓死谁!”
陆淮南自然没听到这些抱怨,他往墓园里走,一路上,一点儿害怕都没生出来。
轻车熟路找到白秋的墓碑,他来得匆忙,什么都没有带。
一到墓碑前,他就盘腿坐下来。
就着昏昏暗暗的光线,他勉强可以看到墓碑上面的黑白照片。
白秋的容颜停留在四十岁,看上去不算年轻,离开陆家之后的凌辱,大概会让她更加沧桑。
只是之后的她变得怎么样,陆淮南没机会看到,甚至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墓碑前没什么贡品,有的还是之前他过来时带的一束花,那束花早枯萎了,也干得不成样子。
白秋在陆家的存在感并不强,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她没有城府,就是普通人,别人还不是想欺负就欺负了。
陆淮南那些年还小,陆雯结婚后经常回娘家,而她就指使白秋去做饭切水果。
在陆家,所有人理所当然的都把她当成保姆。
想到过往的这些,陆淮南还是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睛,他吸了吸鼻子说:“妈,现在你让我怎么做?我知道他无辜,更知道你是因为陆家人陷害才被迫离开,可如果没有米兜兜,你至少也不会自杀是吗?这么多年,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当初如果对你多点关心,少将心思放在学业上,就不至于让你被陆家人迫害,我知道,其实你是因为我才回得陆家。”
“你离开的那几年,我动用了无数关系去找你,可是我找不到,我知道,其实你不想回陆家,更害怕回来,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他们谁害你离开?”
“原以为你离开了也好,会自己好好生活,可是你却一点儿消息都没给我留下,对不起,是儿子对不起您,原谅我。”
说着说着,陆淮南跪在了墓碑前。
平时高大骄傲的一个人,可这会儿在墓碑前,却哭得不能自己。
想到那些伤心的事,他仍旧无可奈何。
他伸手摸着黑白照,母亲的脸早已经模糊,或许在记忆当中,这张脸也已经不再清晰。
有风起了,天空乌云密集,不一会儿,雨滴啪嗒啪嗒的就落下来。
陆淮南放在墓碑上的手,不一会儿就被打湿。
他跪在雨中,想忏悔,想道歉,可这些东西最是无用,他做得再多,白秋又能看到多少?
他甚至不敢去回忆张鹏的那些话,她经历的那些,远远比张鹏说得更加残忍。
雨下得淅淅沥沥,他的衣服被淋湿,他感觉不到寒冷,只是麻木的跪着。
仿佛这样,就能赎罪,就能替母亲分担一些当初的苦和痛。
雨水糊住他的脸,大概脸上还是有泪。
夜里的墓园,寂静而森冷,再加上下雨,更让人感觉渗人。
恰是这时,身旁有高跟鞋踩在树枝上发出的清脆响声。
陆淮南很警惕,当即就回头看了一眼。
雨幕中,一个身材纤瘦的人影,一身红色长裙,她撑了一把透明的雨伞,长发遮住了半张脸。
因为夜幕很深,看不清来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