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煜尧有人质在手,根本不害怕,将手中的匕首又往时言倾脖子上的皮肤里压了两分。
“郑君浩,你想好,要是再往下,可就伤及颈动脉了,到时候你在想救她,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韩煜尧压低声音威胁着,一点儿都不顾及着怀中的女人曾是他费尽心思才追到手的女人。
郑君浩看一眼时言倾,她睁开眼睛正望着他,她在摇头,眼中噙着热泪,仿佛在说,不要做傻事。
可她现在的状况已经是被架在火上烤了,如果他不出手救她,她又该怎么办?
顾不得多想,郑君浩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他看韩煜尧说:“男人说话,一言九鼎,如果我照做了,你却还伤害她的话,那么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你别忘了,你的父母还在柏城。”
开口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带了点威胁的味道。
韩煜尧心中还是被震慑到了,他可以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但是父母呢?
“郑君浩,你少废话,只要你做到了,我自然就放了她,更何况,我还不想背上杀人的罪名。”
韩煜尧话落,郑君浩举起匕首就往手上刺了两刀。
顿时,他的黑白色相间的运动服就被濡湿了。
时言倾望着这一幕,嘶哑着声音喊:“郑先生。”
韩煜尧也没继续逼迫,他说:“你把刀丢了,卡丢向门口,我只要拿了东西,我就放了她。”
郑君浩照做,将匕首丢到地上,洁白的地板上,顿时洒了些殷红的血,而银行卡也被他丢到门口。
韩煜尧挟持着时言倾到门口,他弯腰捡起银行卡后,才一把将时言倾推回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时言倾被推着往前跌了两步,人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郑君浩捂着手臂走向她,原想伸手拉她的,可是他的手上一片鲜血淋漓,他又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他弯腰蹲下去,自己的手在衣服上面狠狠的蹭干净之后,才去抚摸时言倾的脖子:“没事吧?”
他声音温和,声线拐着弯,像是钩子一样,让时言倾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忽然不明白了,他到底是在意自己,还是不在意自己?
时言倾抬眸跟他对视着,她摇头说:“我没事。”
她看到他还在流血的手臂,她赶忙伸手过去按住他的伤口:“你怎么样?”
郑君浩被她忽然按过来的手弄得颦了下眉,但是他并没有发出任何的疼痛声,他摇头微笑说:“我没事。”
时言倾看着他流血不止的手臂,泪水忽地就涌出来,她出声质问:“你不要命了吗?韩煜尧他不会杀我的,他就是想要钱,郑先生,你……”
话没有说完,郑君浩就打断了她:“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
时言倾胸口忽然就滞了一下,她听过很多次这样的话,可是真正能这么做的人,一个也没有。
和韩煜尧在一起整整五年,除了一开始他对自己的那些根本微不足道的好,他并没有再做过别的。
夹菜、一起上下课、散步、逃课、偷摘水果……
这些小事情,他们做过很多,她那时候觉得无比享受,也无比快乐,可是现在再看,一切好像都挺没意思的。
时言倾眼睛通红,哭得稀里哗啦,肩膀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郑君浩伸手想要抱一抱她,可是自己身上太多血了,他又将这个想法给强压了下去。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郑君浩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出声询问着。
时言倾抬眸看他一眼说:“郑先生,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
郑君浩望着她,目光却那样坚定,他说:“我觉得值得。”
时言倾有些说不出话,缓和了好久才说:“我送你去医院吧,伤口需要包扎的。”
郑君浩淡声拒绝说:“没大事的,就是出了一点点血,不要紧的,就在家里包扎吧,你给我包扎。”
时言倾有些为难:“可我不会包扎。”
郑君浩说:“就用纱布缠一下就好。”
时言倾看了一眼四周,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还是出去诊所弄一下吧,这里是韩煜尧的家,我怕待久了,等会儿再出事。”
郑君浩点了点头说:“好。”
两人一起离开,然后去了药店。
药店值班的小妹妹并不懂包扎,所以最后还是时言倾包的。
她的技术算不得熟练,甚至还弄疼了郑君浩,可他都一声不吭。
坐在药店外面的长椅上,包扎好伤口后,时言倾才抬眸看郑君浩问:“这么扎自己?不怕出事吗?明明以你的能力,其实大可以不用管我。”
路灯昏暗清澄,雨幕细细密密,郑君浩的脸就那么闯进了时言倾的视线中。
橙色的光沉溺着他,他的五官和笑容,都那么温和好看。
他说:“我更怕你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