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心怡戴着口罩,看不清具体的表情,但那双眼,好像起了一丝丝波澜。
隔着一层手套,独属于男人的力量感,让她有些羞涩。
实习一年,规培快两年,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她真的从未见过一个男人有这样的力量感。
陆淮南也有腹肌,但她并未刻意去摸过,而此时此刻,她正在为傅云深处理着腹部的伤口。
她应该平常心对待,可傅云深那双深情款款的眸子凝在她身上,还是让她感觉到了不自在。
但那种不自在,并不足以让她失了自己应该有的理智,她淡声回答说:“也许我从小就比较圣母吧,对谁我都是这样的。”
她在间接回答他的问题,她没法将他当成例外,也间接说明了当年救他的原因。
她不是因为是他才救他,而是换成别人,她也会这样做。
事实上,换成别人,大概率也会救他,只是刚好那个人是她而已,而她救的那个人,也刚好是他。
傅云深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还是固执道:“我觉得你好就好。”
穆心怡还是强调了一遍:“我对谁都这样。”
她小心谨慎的处理好伤口,包扎好纱布后,她才将衣服给他盖上,她说:“傅先生,处理好了。”
傅云深的目光仍旧凝在她身上,他看她脱了口罩、手套,又用消毒液清洗双手。
他躺在窄小的病床上,脚伸出去了一点点。
他身上的伤都不重,就是皮外伤,但护士还是输了液体,为他补液。
“心怡。”他好听的声音响起。
穆心怡并未看他,但还是“嗯”了一声。
“你可以陪着我吗?”他开口时,语气小心试探,甚至还有些害怕。
穆心怡愣了一下,看向他说:“今天我没在上班时间。”
傅云深深情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醇厚好听的嗓音响起说:“你其实明白我的意思。”
穆心怡揣着明白装糊涂说:“我不明白。”
她的眼神有一些冷,甚至是有些拒绝他的味道。
傅云深坐起来,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他长腿垂下去,双脚落在地面上,他说:“心怡,我很想你。”
也不知道他是在说情话,还是在表达自己的思念,总而言之,他的神情严肃,表情真诚,让人很难去怀疑他话的真实性。
穆心怡被噎了一下,这才回头看他说:“我刚刚说过了,换成是谁,都会那么做的。”
傅云深却倔强道:“真的会吗?”
穆心怡被问住,她沉默了。
会吗?
答案很难说吧,也许就是有人不会出手。
傅云深赤着脚站在了地面上,他一只手包满了纱布,用伤手举着输液架,灰色的衬衫上能清晰看到已经快干涸的血迹。
他头顶的发丝有的因为血液都结成一坨了,可即便是这样,他那张精瘦的脸看上去也不减丝毫英俊。
他的好看是那种温柔沉稳内敛,看上去不会让人觉得很不靠谱,一眼过去,总能让人心安的感觉。
他阔步走向她,在距离她一米左右的距离时站定,他说:“心怡,我父母在那场火灾中去世,我没有亲人,我只有你了。”
他的面庞看不出一丝丝异样,这些话就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人很难不生出一丝丝关切。
穆心怡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好像拒绝他,她就会是罪人一样。
他明明历经沧桑,可那双眼里渗出来的光芒,又那么纯净、无暇。
他好像一块洁白的玉,不曾沾染一丝丝瑕疵。
他站在她面前,高大身影将她笼罩在阴影下,他没有动,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似乎她不答应,他就会哭一样。
穆心怡无奈,只好小声的妥协说:“那好吧。”
傅云深终于露出笑,那双眼却波光粼粼的。
他太会拿捏人了,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心怡,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傅云深上前了一步,语气激动、温热。
穆心怡下意识的往后躲,她说:“你先躺下,你身上还有伤,还不能走动。”
傅云深眼睛通红,他说:“我想要抱一抱你。”
他的语气不是那种肯定,而是带着一点点恳求的味道。
穆心怡垂眸看到他输液的那只手在回血,她走过去说:“你先别闹,我帮你举输液架。”
她伸手,他却将输液架举得更高了。
她伸手去抢夺,身体贴向了他。
他不管输液那只手的疼痛,伸手扣住她的背,将她按在了怀中。
她撞进他怀里,心在那一刻砰砰乱跳。
他身上有种特别好闻的味道,烟味很淡,还有一股沐浴露的清香。
像是勾人的罂粟,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吞噬更多。
好久,她回过神,她轻轻推开他说:“输液架给我。”
语气有点点重,像是生气了。
傅云深的小心机得逞了,他的脸上都是温和笑意,他听话的将输液架递给她。
她伸手接过,一边低头看他的手背,已经鼓包了。
她说:“需要重新打一颗针了。”
傅云深淡笑,语气毫不在意,他说:“没事,不要紧,不打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