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南的一字一句,字字灼心的反问,令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陆家虽表面融洽,可暗地里的那点点肮脏手段,也只有大家自己才清楚。
为了在商场上扩大自己的版图,放大自己的权利和地位,大家明里暗里都有争斗,只是在彼此相见的时候,大家都装作没事人一样。
而此时此刻,大家都沉默了。
就是在这针落可闻的氛围当中,大厅外面传来了清晰沉稳的脚步声。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外面的人才渐渐露出了脸。
光线沉沉铺在他身上,他从外面浓浓的夜色中进来,身旁还跟着一个精致雍容的女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陆震霆的大儿子陆长河以及大儿媳妇向芸玥。
两个人虽然没有手牵着手一起进来,但陆长河的种种行为都在维护身旁的妻子。
两个人看起来很恩爱,一前一后进了大厅。
陆长河和向芸玥的目光扫一眼大厅,意识到气氛低沉,随即才浅笑着,淡声询问:“个个都这么心事重重的,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要命的大事?”
陆长河一进来,大厅紧绷的气氛才松懈了许多。
绕过陆淮南的身旁时,陆长河停住步伐,他抬眸看他,眼神带笑问道:“怒气冲冲的干什么?淮南,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一边说,还一边伸手拍了拍陆淮南的肩膀。
陆淮南垂眸看一眼陆长河的手,抖了抖肩膀,将他的手给抖了下去,随即语气沉沉道:“大哥要是站在我的位置上,会比我现在的情绪更暴躁,说不定现在的陆家都没这么多人了。”
话中有话,甚至还有讽刺。
陆长河的手被抖了下来,也没有生气,淡然将自己的手给缩了回来,随即还是面带微笑说道:“淮南,你年轻是好事,可脾气还是得收敛收敛才是。”
一副好大哥的口吻,每一句话都带着教导的味道。
向芸玥站在一旁,一句话没说,脸上赔笑。
穆心怡也有些坐不住,悄悄站了起来。
虽然并不是她的家事,可她毕竟是陆淮南的妻子。
如果大家都针对陆淮南,那么她也是被针对的对象。
陆淮南冷笑了一声,脸颊已然红肿了起来,那一点点红,却剥削不掉他脸上的一丝英俊,反而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他好笑道:“面对杀母仇人,我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换你,你乐意吗?”
最后一丝窗户纸被捅破,陆长河的面色阴沉了下来,他厉色道:“你冲着我吼干什么?怎么?你是怀疑白姨的去世跟我有关系?”
陆淮南犀利反问:“怎么?难道没有关系吗?”
陆长河气愤的一挥衣袖道:“白姨是父亲的第二任妻子,我和阿雯一直都很尊敬她,也将她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看待,她之所以离开,只是因为她自己适应不了豪门的生活。”
陆淮南听到这些话,又冷笑了一声:“是吗?你和陆雯真的将她当做亲生母亲吗?既然当做亲生母亲,那为什么无法容忍她的存在?我看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陆长河气愤的扬起自己的手,可随即又收了下去:“算了,你是白姨唯一的孩子,我不针对你,可是淮南,做任何事情之前,最好多想想这件事情的后果。”
听到这话,陆淮南又笑了一下,他反问道:“怎么?大哥是想说,你今天回来老宅,也是想为了宋明志的事情做说客的?”
陆淮南叹一口气,苦口婆心道:“淮南,大哥是为你好,这件事就算了,不要那么在意。”
当即,陆淮南就表了态:“不可能,除非那一夜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陆长河早了解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自然也明白陆淮南说的是哪一件事情。
见陆淮南的态度强硬,陆长河的声音也冷下来:“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淮南转过身,用身侧对着陆长河,他压低声线说:“你少劝我,我想做的事情,你来劝了不算。”
陆长河怒气冲冲绕到陆淮南的身前,大声道:“那你连我也一起针对。”
陆淮南抬眸,这才看他,随即闷哼了一声说:“不用你邀请,你放心,你也少不了,我母亲当年到底为什么离开,我一定会查清楚,但凡让我查到跟陆家的谁有关系,我绝不善罢甘休。”
“你……”陆长河气不打一处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向芸玥下意识的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说:“长河,算了。”
陆长河转眸看她一眼,无奈退到了一旁。
大厅中央的地板上,还躺着刚刚被陆淮南掀翻的酒瓶和水杯的玻璃碎渣。
陆长河踩着碎玻璃渣,一点儿都没在意。
一旁,宋明志还跪在地上,听到陆长河出面都没用,他心中的担忧和害怕渐渐被放大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