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深扔掉手中的毛巾,三两步就冲了过去。
他推开蒋丞,又推开陆震霆,弯腰将穆心怡一把给抱了起来。
他过来的动作有些急,蒋丞被推了一下,倒是站稳了,可是陆震霆没有了拐杖,被他推那么一下,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
好在老人家身体素质极好,只是摔倒,并没有出什么大事。
傅云深将穆心怡抱起来,将她放到了窄小的病床上。
傅云深着急的去查看她的头部:“心怡,你没事吧?”
他刚刚洗漱过,头发都还没有吹,发丝还在往下面掉水。
穆心怡的脸煞白,紧咬着唇瓣,一声都没有吭。
傅云深伸手过去,摸到了一手的黏腻。
他的手拿回来,看到一手的鲜红。
傅云深幽幽的视线沉下来,冷意像是淬人的毒药,无孔不入的侵袭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蒋丞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陆震霆摔在地上,捂着胸口直嗔:“哎哟,这是要杀人了,哎哟,疼死我了。”
傅云深回头的刹那间,蒋丞就意识到了什么,他上前一步安抚:“傅先生,你别这样。”
傅云深一把推开他:“滚开。”
他很凶,一点儿都不顾及什么。
傅云深弯腰,巨大的阴影将陆震霆给笼罩在其中,他眼中的血色一点点的消失殆尽。
他伸出去的手,终究无法对陆震霆扬下去,他颤抖着双手,好久才收了回来。
他很生气,声线都在发颤:“您是长辈,是淮南的父亲,也是高龄,我这个做晚辈的应该尊敬您,也应该叫您一声叔叔,可是你欺负心怡,就等于是在欺负我,看在淮南的面子上,我可以不动你,但是心怡因为你而受伤,你必须给她道歉。”
傅云深的话说得很清楚,也很明白了。
陆震霆坐在地上,听到傅云深这么说,他却好笑的怼上一句:“我给她道歉?傅云深,你是不是疯了?”
傅云深生气的回过头,目光凶狠瞪他:“你不道也行,淮南现在重伤昏迷,我随时可以抢走他的项目,他的工程,就算他醒来,到时候他也一无所有了,你觉得凭借你那点点家底,你能做点什么?”
陆震霆听到这话,脸色煞白,额头一头的汗,他撑着旁边的病床站了起来,手指哆哆嗦嗦的去指傅云深:“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消失的这些年,淮南一直到处找你,你现在回来了,你就是这么对他的吗?”
傅云深愤怒的嗤了一声:“那我为什么会消失?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仇家?我又是为了谁?”
陆震霆伸手狠狠地推了一下傅云深的手:“我管你因为什么,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现在淮南出事了,你就想着霸占他的家产了,傅云深,没想到你这么卑鄙。”
傅云深垂在裤缝边缘的手莫名的收紧,他眼中的光一点点的暗下来。
蓦地,他又笑了,是那种无奈、可悲的笑。
他不理会陆震霆,回头去抱穆心怡。
他轻而易举就将她给抱起来,她太轻了。
她脸色煞白,脑袋后面出血倒是不多,就是头皮被划开了一条口子。
她刚刚摔倒的时候,正好撞到了床头柜的尖角。
蒋丞在一旁,也跟了上去:“傅先生,交给我处理吧。”
傅云深淡淡的“嗯”了一声:“麻烦你了。”
蒋丞跟在旁边,淡笑说:“不麻烦。”
身后,陆震霆往前追了两步:“傅云深,你这个白眼狼,穆心怡可是淮南的妻子,你把她给我放下来。”
傅云深听到了,却根本没有理会。
陆震霆气得直跺脚:“疯了,都疯了,都疯了!”
病房里不少人看着,不敢接话,只是沉默。
穆心怡被带去清创室,蒋丞负责做清创。
原本该下班了,蒋丞又额外加了半小时的班。
傅云深全程陪同着,一双眸沉得吓人,他一句话没说,可那股压迫感却很强势。
他自责、愧疚,心中在想,他就不应该去洗漱。
他不去洗漱,穆心怡就不会出事。
这个节骨眼,陆家的所有人都将她视为眼中钉,他怎么可以离开她半步?
他想到这些,就后悔得厉害。
他站在病床边,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半边光,他目光紧盯着穆心怡,看她一会儿颦眉,一会儿倒吸冷气,他的心就揪成了一团。
直到蒋丞直起身体,他摘下口罩和手套说:“傅先生,师妹的状况不算严重,已经做了缝合了。”
傅云深感激的看着蒋丞:“麻烦你了,今天的恩情,我会记着的。”
蒋丞有些惶恐:“傅先生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傅云深弯腰,又继续去抱穆心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