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来接我的!霆秋刚刚一定是在演戏。”
祁钰微笑着安慰自己,她想从暗黑色的车窗里看到期待的人影。
可没想到,
车身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直接擦着她裙边高速驶过。
抬起的胳膊停在半空几秒后,祁钰双手掩面肩膀不停地颤抖。
压抑许久不甘彻底释放,她双眼猩红地望着汽车驶离的方向。
恨意爬出胸口几乎要把她吞噬。
***
人民医院急诊室外
“患者后背有大面积创口需要消毒取出碎片后缝合伤口,但她在我院有产检记录,麻醉会对胎儿造成影响,家属考虑清楚后签字。”
准备手术的中年男医生正在等待季霆秋的答复。
“不麻醉!尽全力保住孩子”季霆秋犹豫了两秒后严肃回复。
他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不打麻药有多痛。
十年来,他从继室手中躲过暗杀,也在战场上死里逃生。
单是自己在无麻药下清除包扎伤口的次数并不少。
那种疼在身体意识清醒的前提下不亚于二次伤害。
可想到丛榕昏迷中的胡言乱语,他不知怎么还是选择了替她保住孩子。
他潜意识里觉得丛榕需要两个孩子。
失去孩子她肯定会求死心切,到时母亲知道了也要跟着伤心。
所以这个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都不能出事。
这样安慰着自己,季霆秋紧皱的眉心才稍稍舒展。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断断续续响起,后来声音越来越弱。
……
丛榕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是两天两夜之后。
这期间,季霆秋一直寸步不离,公务文件全都被余川送到了病房。
“景老,只要贵公子不再主动招惹,我相信我的妻子自有分寸,我们之间的合作自然照旧。”
电话那边景云康还想说什么,季霆秋阴沉着脸直接挂了电话扔到一边。
一分钟不到,又有电话响起。
见到来电显示他脸上的阴沉瞬间扫空。
“妈,参加晚宴后,丛榕说很喜欢庄园这边的环境,我陪她多住几天,就当做度蜜月了。”
恭敬地挂完华安月的电话,季霆秋扫了病床发现丛榕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此刻,她正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但是眼神似乎没有聚焦。
丛榕是被浓重刺鼻的消毒水味熏醒的。
意识回归的一瞬间,她猛地摸向自己的肚子。
“我的孩子呢?”
她一时眼泪汹涌,有委屈,有担心,有劫后余生的恐惧。
她模糊的记得季霆秋将她从玻璃碎片中抱起,又将她送到了医院。
手术室内医生刚开始没多久她就疼晕了过去。
回忆的片刻,太阳穴传来炸裂般的疼痛,她不由得紧蹙眉心。
“孩子好好的,你再哭下去就说不定了,既然醒了就赶紧吃药好起来,我母亲三天后出院时你必须要出院。”
季霆秋斜了她一眼,手上冲药的的动作倒是没停。
“喝了!”
“……”
“张嘴立马喝了!”
强忍着耐性将药递到丛榕嘴边,季霆秋咬牙切齿恨不得给她灌嘴里。
“……”
丛榕一脸作呕的别过头去,她自小最讨厌喝汤药。
眼前浓浓的中药味直接将她的眼泪都熏了出来。
自从爸妈出事后,再也没人关心过她生不生病,她也没钱买药吃都是自己扛着。
想到这丛榕忽然心底湿润了一片。
她突然觉得眼前脸色很臭的男人没有那么讨厌。
晚宴上被容静娴姐弟当众羞辱时,
是季霆秋再一次救了自己。
虽然这个男人每次见面都口出恶言,可他的心底似乎不是那么坏。
丛榕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她决定将自己的过去都告诉他。
告诉他自己曾是被冤入狱,又不得不为钱卖身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一个死去的男人。
甚至她还怀了灯塔里那个男人的孩子。
不管知道真相后的季霆秋如何看待自己,丛榕相信结果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差。
她的眼神柔和了许多,缓缓接过男人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季先生,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