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榕的性子就像一只野生的猫科动物,独居,有强烈的领地意识,只有遇到入侵时才会猛扑。
他确实不相信,
一向对外界默然回避的她,会突然用爪子伤人。
丛榕像是听到了好听的笑话,忍不住轻哼一声,
她虽然笑着,眼中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我笑季先生都坐轮椅了还着急地想揽这护花使者的活儿,真是不容易。”
她嘴角微勾,眼中充满了不屑。
“丛榕,你怎么变成这样子,我只是就事论事,她受刺激了情况会更加糟糕。”
季霆秋对她呛人的态度很不满,眼中也带上了怒意。
“我一直是这种人,季先生亲口对我说的啊,我是低贱的女囚,不识好歹的女人。
我就是故意推她的,谁让他先动手打了我,哦不对,祁小姐就算动手也是无意的,我不该计较,对不起,请季先生替我转达歉意,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告辞了!”
丛榕的嘴就像上了膛的机关枪,对着季霆秋一顿乱哄。
说着说着,她的眼底越来越潮湿,声音开始颤抖。
季霆秋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脸颊,
白嫩的皮肤上确实清晰地挂着几个手指印,连带着下颌处也略微的红肿。
他心中一酸。
如果今天不逼问,挨打这件事她又会吞进肚子里不与他说。
为什么,
他从来得不到她的一丝信任。
“丛榕,我只是正好看到你推了祁钰,如果你解释清楚,我根本不会怪你的。”
季霆秋望着她浑身带刺的样子,一路疼到了心底。
“你只相信你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我说再多都不抵祁钰在你面前哭一声,季先生不要再自我催眠了,你不喜欢我又不犯法,但继续骗我伤害我就是缺德!”
丛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丛榕!”
“他妈的!这该死的腿!”
季霆秋急地咒骂了一声。
他的腿伤暂时无法下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在眼前消失。
丛榕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朝公交车站疾步走去。
她坐在长椅上呆呆地看着来往的车流,苦涩在心头蔓延越来越密集,疼得她攥紧了胸口的衣角。
几分钟后,她起身走了两步到路边,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返回到工作室。
距离星河广场的周年庆还有一周,
现在要做的就是根据商场的建筑图纸设计排列布局。
看着堆积成小山的设计废稿,丛榕没有精力再因为一个男人内耗下去,
她拿起圆珠笔一头扎进了设计中。
一直忙碌到到太阳下山,肖雅见天色已晚开始催促她回家,
“肖雅姐,季氏企划那边已经给了星河广场的建筑排列,我今晚回去加班把春夏秋冬四个主题分配设计好了,然后明早我拿去给季氏审批签字。”
“嗯,到家后和我报平安。”肖雅笑着嘱咐。
天色完全黑下来时,丛榕提着一盒外卖回到了小区,今晚要加班只能凑合着吃完。
距离楼道还有三五米时,楼道的声控灯突然亮了起来,远远的似乎有男人的低语声。
她的左脚刚踏入单元楼道,窸窣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秒后,楼道瞬间陷入漆黑,
丛榕愣在原地,后背瞬间汗毛直立。
她谨慎地收回脚步,轻手轻脚的往楼道外退去。
上次容静娴站在单元门口的事给她留下了阴影,直到现在走进楼道时还会害怕。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顺着楼梯从上往下越来越近,
啪~
饭盒因为为手抖摔到了地上,洒了一地的菜汤。
丛榕顾不得收拾扶着肚子朝大门口疾步小跑。
忽的,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丛榕,等等!”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闻声回头,见到来人的瞬间,心从嗓子眼掉了回去,眼泪却在瞬间翻滚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