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渊将炒菜的工具放下,捧着一盘蛋炒饭来到丛榕身前。
他的嘴角一直咧着,任凭丛榕怎么发脾气都是笑呵呵的。
丛榕白了她一眼,将他的身体掰到背面,随后一把掀起他的工字背心。
后背上大片泛红的疤痕呈现在眼前时,她的心狠狠地抽疼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后,她的语气变得温柔了许多。
“你的伤口不能遇热遇水的,忘了么?刚给你治好怎么就不长记性!”
“已经好了没事了,不用担心我。”
季临渊回过头来,望着她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他对她的关心很受用。
六年前,
如果没有替她挡下爆炸后产生的大火,他应该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守着她和那两个可爱的孩子。
也就不会被花雨和花月治愈。
“是么,是谁半夜痒得难受挠的血肉模糊最后感染发烧?”
丛榕嗔怪道,对他死不认错的性格已经无奈。
她是真的心疼。
景泽为了救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这里,她不想季临渊再出事。
六年前悬崖底下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她推倒昏迷,大火产生的热浪蔓延到她的身前时,
是季临渊把她护在身体底下,
用他的后背生生挡住了灼烧的大火。
他的后背几乎被扒掉了一层皮。
辗转几年求医修复后已经勉强愈合,但疤痕每到阴雨天,高温天气就会奇痒难忍。
每一次都像在重温那晚的噩梦,后背反复被大火灼烧,被飞溅的石子割开皮肤,被无数的虫蚁啃食。
季临渊为她拂去左脸颊前的细发,一道肉粉色的疤痕绽放在冷白皮肤上,让她的美充满了破碎感。
“这么久了再不修复就祛不掉了,下周带你去预约医生好不好?”季临渊小心地劝道。
那晚,他虽然替她挡下了大火,可她的脸颊却没躲过,被嘣出的石头划破毁了容。
可她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一心只想着随了景泽一起死去。
整整一个月,她已抑郁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偶尔吃一口饭又立刻吐了出来,整个人消瘦到脱相。
有很多次,趁着他去治疗的时候,
丛榕会突然跑到车流中或者站在桥边想要跳下解脱。
最后一次,在她还要寻死时,腹中五个多月的花月和花雨已经有了胎动,她们在肚子踢了她肚皮一下。
丛榕好像突然想开了什么,跑到景泽的墓碑前哭到天黑。
自那天她回家以后,再也没有提死的事,她的眸中似乎又开始有了生机。
“不用修复了,留着挺好,长记性,比起阿泽和你,这是我该受的,没有了这条疤痕,我反而会不习惯。”丛榕抬手轻抚摩挲着脸颊。
抚养花雨和花月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摸着这道疤痕才能让自己深刻感受着六年前的痛楚。
她答应了阿泽会好好地活下去,
但也不会放过害他死去的凶手。
最重要的是,
有些账,是时候清算了。
“你想好了要回青城么?一旦你在青城露面,他绝对不会再放你离开。”季临渊脸上露出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