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聿臣浑身僵住，一时不知道是自己胡思乱想，还是乔雾真的开口说话了。头顶上的妄想症气泡还在，贺聿臣头脑中“轰”的一下，停在了原地。

那边贺骞见电梯门开了他二叔还在门外，不由有些奇怪。

“怎么了二叔？”

他看着二叔动作，自以为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二叔你是不是扶不动了？”

“来来来，我帮你。”

他下意识就要过来扶乔雾，却被贺聿臣避开。

贺聿臣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抬起头：“没事，刚才走神了一下。”

“你按着电梯。”

贺骞只好点了点头。

乔雾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察觉到在进入电梯之后耳边一直“咚咚”的剧烈响着。NPC的感官敏锐，他耳朵酥酥麻麻的，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这是贺先生的心跳。

贺先生的心跳好快啊，比刚才还要快。

头顶上的气泡框里香味没有了，只剩下了心跳。

贺聿臣暗自闭了闭眼，他这会儿确实心跳有些不对劲。

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过。

沉闷的电梯里只有三个人，隔绝了所有声音，所以叫贺聿臣想要狡辩都不能，他刚才一遇见乔雾又不对劲了。

他不动声色的将乔雾扶稳了一点，克制着远离自己的心脏，好在电梯里的时间不是很长，“滴”的一声，电梯停在了亮着的楼层。

贺聿臣看也没看就准备扶着乔雾出电梯，还是贺骞拦住了他。

“二叔，还没到呢。”

“应该是有人上来。”

电梯门打开，贺聿臣才看到头顶上的数字，还有三层楼。

他刚才居然看差了。

贺聿臣心中一顿，贺骞也有些奇怪。

“二叔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他二叔平常那么严谨一个人，就是在陌生地方都不会走错，更何况是在自己家门口的电梯里。

这还是第一次看他神不思属。

贺骞总觉得他二叔这会儿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又找不出来原因。

过了会儿，终于真的到了公寓门口。贺聿臣没理会贺骞好奇的目光，扶着乔雾假装自然的出了电梯。

乔雾酒还没醒，但是他喝酒之后也不闹，和平常一样都是乖乖的，只是心声闹腾了些。这会儿耳边都是贺先生的心跳声，他也没说什么。

一直到三个人都回了公寓，贺聿臣才松了口气。

他刚才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紧张。

不过，回来就好。

贺骞伸手打开灯，在看到他二叔让他拿拖鞋的时候嘀咕了一声，一抬头却有些惊讶。

“二叔，你怎么脖子也红了？”

“你也喝酒了？”

贺聿臣：……

他脖子红了？

自己怎么不知道？

鞋柜旁边的镜子就在对面，贺聿臣本来是不相信贺骞的话的，瞥了一眼后发现……确实是红了。

修长的脖颈上喉结微微滚动着，靠近乔雾的那一边被青年喷洒出来的呼吸熏染的红了一大片，看着就像是他也真的醉酒了一样。

贺骞看的啧啧称奇。

“我就说刚才电梯里看到哪里也不对，原来是脖子。”

“二叔，也不是我说，你自己都喝酒了，就不要说我们了。”

贺聿臣额角跳了一下：“闭嘴，我没喝酒。”

“那你脖子怎么那么红？”贺骞下意识地反驳。

贺聿臣懒得理他，看向一边的乔雾，压着不自在问：“能自己换鞋吗？”

乔雾点了点头。

他虽然这会儿反应迟钝，但是自理还是没有问题的。在看到贺骞取出来的拖鞋之后低头换了双，就被贺聿臣扶到了客厅里。

贺聿臣看着人坐在沙发上之后才道：“乖乖坐在这儿，我去给你倒水。”喝醉酒的人不讲道理，不让他们坐好，谁知道会出什么事。虽然乔雾一路回来看着乖乖的，但是贺聿臣也担心他晕晕乎乎的磕到哪里。

乔雾点了点头，在贺聿臣看着他严肃的嘱托时，又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谢谢贺先生。”

贺聿臣：……

严肃的神色微微有些维持不住，好在头顶上的【心跳】还在，贺聿臣深吸了口气，走过去给两个人烧水准备醒酒药。

br>贺骞虽然比乔雾喝的多，但是完全清醒着，这时候坐在沙发上还在和乔雾聊天。

“乔乔，你晚上一个人睡可以吗？要不我陪你。”

两个男生一起睡再正常不过了，平常宿舍里他们几个一起看鬼片的时候还挤在一起，贺骞看着乔雾迷迷瞪瞪的样子完全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却被贺聿臣皱眉瞪了一眼。

贺骞：……

怎么了？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他二叔怎么这样？

贺聿臣淡淡接了水过来。

“乔雾晚上一个人睡。”

他本来是想说他照顾的，但是忽然在说出这句话前又想起了之前贺骞跟他说的那个“想要追乔雾的朋友”。

——那个朋友是同性。

脑海里这点冒出来，叫贺聿臣无法坦然自若的说乔雾晚上和他一起休息，他照顾乔雾。

毕竟——同性和同性也能在一起。

更何况乔雾现在还醉着，心跳倏地快了一下，贺聿臣端着杯子。

“晚上一个人可以吗？”

乔雾乖乖的点了点头。

“可以。”

他深吸了口气，克制住眼神，没再多说什么。看着乔雾低头喝了醒酒药之后将人扶进了房间里。

不过虽然说不能一起休息，贺聿臣还是去浴室里打湿了毛巾，帮乔雾擦了一下额头，让人舒服了些。

贺骞看着他二叔的动作，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粗心大意惯了，在喝了醒酒药和乔雾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回了客房倒头大睡。

乔雾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帮他擦手，动作放松了些。

贺聿臣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伺候人的事情，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在帮乔雾收拾好后关上门走出了房间。

一直到出去之后他才闭上了眼睛。

心底的燥热感不断涌起，虽然没有喝酒却像是喝醉了一样，叫他热的眼底都有些血丝。

贺聿臣站了会儿走进浴室里，想要用冷水降会儿温度，一直到冲了半个小时的冷水澡，那会儿的不舒服感才被压了下去。

贺聿臣微吐了口气最后再看了一眼乔雾的房间。

乔雾最后是真的睡着了，本来喝酒就有利于睡眠，最后贺聿臣还帮他把黏糊糊的脸擦了，身上干净清爽，他很快就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来还没醒。

公寓里贺聿臣是睡的最迟的，也是起来的最早的。早上七点多就洗漱完收拾好了，叫司机过来接人之后放下了手机。

刚想着看看乔雾他们醒没醒，叫人等会儿送两份早餐过来，就看到他隔壁卧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睡的头发软软翘起的青年走了出来。

乔雾起来之后听见外面声音，就知道是贺先生。不过……贺先生这么早就要上班吗？他看了眼时间，想到昨晚睡着时隐约听见的浴室声，还有些佩服对方。

没听错的话那会儿都快两点了吧，贺先生才睡下就要起来了。

贺聿臣也没想到乔雾这会儿起来了。想到昨天晚上的不自在，身体微不可又恢复了正常。

“早上想吃什么？”

“贺骞还没起来。”

乔雾摇了摇头：“都可以，我等贺骞起来一起吃饭吧。”

要不他一个人吃怪不自在的。

乔雾看贺先生准备去上班，不想打扰对方。

贺聿臣也看出了乔雾的想法，这时自然道：“你昨天晚上才喝了酒，今天起来如果头疼的话不着急回去。”

“和贺骞呆在家里玩会儿游戏也行，我下午回来送你回去。”

乔雾本来是想说自己吃完早餐就走的，他家离这里也不远，坐地铁就行。

但是看到贺先生都安排好了，而且昨天是贺先生扶他回来的。这时候也就没有说什么，乖乖地点了点头。

“好的，贺先生。”

他头上没有再出现贺聿臣妄想的气泡。贺聿臣指节蜷缩了一下，想着今天还是抽时间再看一次心理医生吧。

昨天晚上……又过分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妄想症更加严重了。在看到昨晚乔雾头顶上的气泡框之后，他想的居然不是自己妄想症又犯了。

而是——这是乔雾的心声吧。

贺聿臣心里变化不定，但是面上却没有显示出什么，和乔雾说了两句之后，就下楼去上班了。

贺先生不在，乔雾也没有在公寓里乱走，回到自己房间之后洗了个澡。

刚想着去哪儿找个衣服，就收到了短信。

贺聿臣坐在车里，想到乔雾早上起来之后肯定要洗澡，顿了一下。

“我卧室里第三个柜子有一套新衣服，是新买的，没有穿过，你先拿着穿。”

乔雾愣了一下。

欸。

贺先生的新衣服，这会不会不太好？

之前都是贺先生让司机买了给他，本质上都是他自己的，可是这次却是贺先生的，乔雾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好。

但是贺聿臣却以为他不喜欢穿别人的，准备让人去给他买。乔雾一听也不好意思麻烦别人了，连忙拒绝了贺先生的话。

自己擦干净之后去隔壁拿贺先生说的衣服。

“第三个柜子。”

乔雾看了一眼，找到之后拿出来。以为是休闲服之类的，还想着贺先生的尺码自己能穿上吗？

结果一打开，却发现意料之外地——是一套新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