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流重点,就是北岳、太华、西皇、昆吾、姑射、东海以及会稽七郡。
出身六司衙门的官吏,不仅是乾元的亲信嫡系,而且熟悉都护府新政,将这样一批官吏分流至地方郡县,正是乾元掌控、影响帝国的重要一步。
此为“以新换旧”之策。
…………
神都,长孙府。
随着乾元上位,长孙家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骤然成为神都最炙手可热的世家,一时风光无限,送礼者络绎不绝。
入夜,
用过晚膳之后,长孙云夫妇在屋内叙话。
就在方才,奉旨进京,已经被任命为工部侍郎的长孙家大公子长孙冲,回家拜见,颇有一种衣锦还乡的味道。
也就难怪沈夫人脸上喜意盎然。
长孙一门,父子同朝为官,一尚书,一侍郎,这是何等显赫之事。
相比沈夫人的喜悦,长孙云却是眉头紧锁,似乎有着什么心事。
“老爷在想什么呢?”沈夫人问。
长孙云抬头看了夫人一眼,似乎终于下定决心,缓缓说道:“明天我准备向朝廷请辞,回家颐养天年。”
“辞官?老爷,我没听错吧?”沈夫人大感诧异,“老爷才五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之时,颐养天年什么的,不是太早了吗?”
“你不懂。”长孙云摇头,心中忧虑难消,“正所谓,盛极而衰。咱们家太耀眼,也太惹眼了,长此以往,是会招来非议的。”
“别人嫉妒就嫉妒好了,想当初,独孤家、徐家,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怎么轮到咱们家,就不行了呢?”沈夫人还是很享受现在的殊荣的。
“这些家族,现在如何了?”长孙云幽幽道。
“……”
沈夫人神情一滞。
长孙云道:“你可知道,第五骄阳想将第五家族重新迁回神都,但是被元儿拒绝了。”
不仅如此,在这一轮朝中大员调整中,澹台梦歌之父澹台雄同样没能挪窝,且不说调入中枢,甚至都没能入主招摇郡。
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有这事?”沈夫人终于嗅出一丝不寻常。
“元儿素有雄才大略,一贯反观世家,同时也反对外戚干政。冲儿能调任工部侍郎已经是他破了例了,我不能让元儿做难。”长孙云解释道。
为了长孙冲的前途,长孙云也必须急流勇退。
沈夫人还是心有不甘,“可老爷并未升官啊?元儿来之前,老爷不就一直是礼部尚书,何苦要辞官?”
“夫人难道不知,我这礼部尚书是如何得来的?这些年,如果不是元儿崛起,我怕是早就被撸下来了。”长孙云看的很透彻。
“……”
沈夫人顿时无语。
“为了冲儿前途,为了帝国前途,就让我,为元儿铺平通往皇位的最后一块砖吧。”长孙云言辞感慨,有不舍,也有期盼。
…………
翌日,长孙云就向朝廷辞官。
乾元得到消息,当即到长孙府拜见,两人聊了什么,外人自是不知道的,只是乾元从长孙府出来时,神情颇为沮丧。
他,终究没能阻止一些事情。
离至尊之位越近,乾元身边的人就离他越远。
直至成为孤家寡人。
…………
六月二十日,朝廷迅速敲定了新一任礼部尚书。
正是之前执掌钦天监,同时担任帝国道院山主的神魂期大修士——张正随,一位远离朝廷漩涡,却偏又很有影响力的人物。
为了请张正随出山,乾元可是费了好大功夫。
长孙云的辞官,张正随的上位,聪明人已经从中嗅到很不寻常的气味,似乎在昭示着,即将到来的新朝必将有着一个全新面貌。
有人期待,有人失落。
历史潮流滚滚向前,却是谁都无法阻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