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门前,尊王府的马车已经停在那里许久,驾车之人是京墨。
他早早守在马车旁,看见寂月出来,立刻拉开车帘:“王妃,请。”
隐隐约约,可见车内坐着一个人。
寂海丰目送着寂月上了尊王府的马车,京墨朝他点头行礼,随后便赶着马车走了。
直到马车快要走出蓥华街了,身后的管家才提醒道:“侯爷,您也该走了。”
他这才回转身来上了马车,可心里却还在想京墨刚才对寂月的称呼。
“王妃”?
月儿尚未过府,按照规矩,仍旧只能称她为“月小姐”。
可是马车里坐着的正是尊王本人,他也默许属下如此称呼,这倒是令他有些惊讶。
随从叙白赶着马车,听永安侯在车里问道:“你见过月儿的武功吗?”
叙白摇头:“没有。”他虽是永安侯的侍从,但因律法,外男不得入侯府后院,而月小姐从小就极少出后院,他不常见。
只是偶尔会听府中的丫鬟小厮窃窃私语,议论二夫人和长小姐如何苛待嫡小姐。
那时候,侯爷也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所以他也只是听过就算了,从未过多问过一句。
叙白道:“侯爷可是听到了那些传言。”
寂海丰不解道:“传言说她不止医术极好,更是武功绝顶,本侯是不是做父亲做得太失败了,竟连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子的都不清楚。”
他还记得,昨日从校场出来,蒙统领对她赞誉有加,连带着恭维他教女有方。这着实令他受宠若惊,蒙讳那样的人,从不轻易夸人的。
叙白有些明白他,宽慰道:“侯爷军务繁忙,也就近两年边境太平下来。您才能得到些许闲暇,从前哪日不是夙兴夜寐,对嫡小姐有些疏漏,也是情有可原。”
对于高氏这位继母,他只字不提。
光是从前丫鬟仆从的议论,他便知道嫡小姐在府中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个理由为寂海丰找补了一些“情有可原”的疏忽,他有些心安理得起来。
他叹了口气,吩咐道:“从今以后,府中拍两个隐卫盯着点,保护月儿。”
她如今是钦赐的尊王妃,他做这些,尊王自然是能看见的。
他在心里盘算着,只要尊王对他这个岳父存有感激之心,他往后的仕途也会平顺许多。
寂月和萧司衍坐在马车上,见他拿着一本书在看,书封面上写着《九州地理札记》,她记得第一次坐他的车,她看过几眼,这本书记载着九州大陆上各个国家的地理地形地势,同时还标注了许多人文风情,足不出户,便能行万里路。
没想到在这个朝代,竟然也有人如郑和下西洋一样,走遍了九州,绘制了如此详细的地理杂志。
寂月问:“萧司衍,你这本书看完后,可否借给我看一段时间。”
她有强大的记忆力,但是原主对这个大陆的了解却十分有限,她要强大自身,必须了解这些。
萧司衍抬眸看她:“你不觉得此书很无趣吗?”
他记得他从皇兄那里拿走这本书的时候,皇兄还嘲笑他“太无聊”。
寂月道:“足不出户便能了解天下地势,如此好的书,怎么会无聊。”
萧司衍不禁笑了一句:“英雄所见略同!”
寂月扫了一眼,他现在正看到叫做“流火城”的一座城,书面上有一幅插画,是一个人,手中拿着一根类似铁棍之类的东西,另一只手上拿着类似火把一样的东西,燃着火焰,铁棍用力击打火把,火光四射,像极了绚烂的烟花。
如果她记得不错,这是——打铁花。
这种千年绝技,竟然会出现在九州的地理札记中。
她顺手拿过书,仔细地看了一下,确定了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