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野猪上的獠牙又弯又长,很是尖锐。
平日里,若是想要掰扯下来,那都是要拿锯子锯。
这会儿竟然有一根,直直的插进了村长的大腿根上。
这种程度上的伤。
哪怕是放在前世的后来,都得急忙做手术。
更何况现在这个八零年代。
且,还是这个落后的小村庄。
只怕就算是老乔头出手也不行。
阮竹皱着眉,异常沉默。
村长早已直接疼昏了过去。
杜大夫急匆匆的赶来,见到这场景,脸色更是煞白。
颤抖着嘴唇,颤抖着手道:“赶紧送去县里。”
“县里不行,恐怕还得送市里去。”
“啥?送县里?不行还要送市里?”
“我的老天爷啊,这咋会这么严重啊?”
“这会儿送到县里市里去,这到了之后还能救?”
七里村处于大山深处。
交通并不是很便利。
想要去县里,那得先坐牛车到镇子上,然后再坐镇子上的大巴车,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县里。
至于从县里到市里?
那就更远了。
坐大巴车至少也得三小时。
就这几个加起来。
光是赶路都要花一两天。
更别说这其中的车费住宿费医院看病的费用花销。
村长虽为七里村的村长。
可本质上,终究是在七里村。
家里是吃穿不愁,手里能有一点点零花钱。
可那几十块一两百的零花钱,在这些费用前,那完全根本不用看。
村长媳妇,眼里瞬间无光,悲痛欲绝般直接哭瘫在地上,大声哀嚎着,痛哭着,好不凄惨。
人群里安静的可怕。
各个脸上心里也都跟着一起悲伤。
谁能想到会出这档子事呢?
这去山上狩猎野猪啊,往些年可是没少干。
哪次不是大获丰收?
哪次不是喜气洋洋?
从来就没出现过被野猪顶伤这种事!
而且,这次去的小伙子,那可是比以往还要多。
怎么还会出现这种事?
想不通,谁都想不通。
那些心软的,此刻也是跟着一起同情的流下了眼泪。
至于那些男人们,都说有泪不轻弹,可这会儿也都背着身子,偷悄摸悄的拿手擦着眼角。
心里却是都明白。
只怕啊。
这村长,活不了了。
哭声,哀嚎声,抽抽涕涕一大片。
阮竹心里五味杂陈。
一是因为她下来找的村长,若是没有她找,村长今天不一定有事。
二则是,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学医的原因和此刻的憋屈。
救,能救之人,救该救之人。
倘若。
倘若她要是此刻医术精湛一些。
倘若她此刻要是厉害一些。
这村长是不是就不会等死?
她双手锤在裤边,紧紧捏拳,心里忽的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和不甘。
这股不甘,在听到村长媳妇的哀嚎声,在见到村长大腿根那里不停的流血时,由一个小小的火苗形状的不甘。
一点一点长成了参天大火!
越烧越旺!越烧越旺!!越烧越旺!!!
她浑身突然不知道哪里来了劲道。
血脉中似乎有一股气在慢慢流走。
一开始,只是慢慢细细的流淌。
随着她的不甘,憋屈,和怒火。
这股气像是海浪,逐渐澎湃汹涌,逐渐冲刷撞击她的血脉和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