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嫌弃饼子,而是振生内心煎熬。
“你打算怎么办?”李昭用手肘撞了撞裴少宴,说:“看上去……他是真的有难言之隐,你不打算问问吗?”
“不外乎是家人被控制、把柄在人家手上。”裴少宴举着水袋,仰头,牛饮几口后,说道:“不管是哪一个,我都不想听,他的苦衷不是害我的借口。”
他没说的是——
他不敢听,也害怕从振生的嘴里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
哪怕他早就清楚,那个男人对他并没有多少父子情,一旦他和裴廷风有冲突,男人会毫不留情地放弃他。
之后,车队走望神河北段,进了梅川地界。
到这时,那些时不时跟近点儿的小尾巴就都消失了。一方面是因为雷火门莫名其妙的销声匿迹,另一方面则是振生彻底停了对外的消息传递。
只是这么一来,振生的精神状态,也肉眼可见的萎靡了起来。
时间久了,李昭总觉得有些在意。
她拉了鹏生到一旁,小声问:“你可知道振生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彼时车队正好在梅川的易县里落脚,一部分侍卫出去采买,留下的几个不是在准备晚膳,就是在打点客房,留振生一人在马车边发愣。
“能是什么情况?”鹏生冷笑了声,相当不满地说:“他就是个差点儿被卖进宫里的货色!早知道是他在传消息,奴就该一刀砍死他。”
对于鹏生这种喜恶分明的人来说,兄弟的背叛比外人还要更让他感到愤怒。
“他有家人?”李昭又问。
鹏生点头,掰着手指头数:“父母健在,三个兄长,以及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他爹好赌,姐姐妹妹早被卖了,轮到他时……郎君正好在牙行,一眼相中,便带回了府。”
本来,裴少宴是要把人留在自己身边,训练武艺,留以后用的。
奈何裴廷风一看到裴少宴留人,就觉得这人该是天资奇骨,生抢了过去。后来裴廷风看振生是个普通资质,也就试了兴趣,丢去了父亲的院中。
振生在主院是备受欺凌。
裴少宴觉得是自己把人领回裴家的,多少得拉他一把,于是又请让父亲将人送到了过来。
没想到,送回来的振生,居然还是带了特殊使命的。
“所以……最有可能被拿来威胁他的是谁?”李昭眉头拧在一起,眼神斜望过去,说:“我看他这神色,只怕是在担心上盛都的某人。”
钱财的收买便算了,可若是在乎的人被拿捏住,李昭完全可以理解振生。
闻言,鹏生怔住。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着头,回答:“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大概就是他妹妹了。他去年给妹妹赎了身,这回出来,甚至还特意给妹妹秘密租了个院子。”
怕的,就是自己不在时候,妹妹会被从前的麻烦缠身。
“那……”
李昭大概懂了。
裴少宴这会儿正在客房看书,茶喝到一半,瞧见李昭推门进来,便把手里的书放下了。
“这么着急?”裴少宴勾唇。
“你是不是知道他妹妹被控制了?”李昭瞪大了眼睛,打算从裴少宴的脸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没想到,裴少宴也不含糊,直接点头,说:“是,但我不能让外人知道我已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