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作态,便是当众宣告二哥哥与她关系亲密。”阮泠泠银牙一咬,低低道:“此前我做了那么多努力,到她这儿,全打了水漂。”
面对陈玉殷,阮泠泠显然如临大敌,比对待李昭还要谨慎,甚至隐隐约约像是有点儿脑子了。
“也不全是,那为陈娘子与裴二郎君保持了距离,旁人眼里,大概只是同窗叙旧吧。”李昭低着头说道。
阮泠泠一愣,脚下停步。
顿了数下,她又快步追上去,说:“你可别自己骗自己,她是保持了距离,但言谈举止哪一个不是在警告其他人?不过我才不会过去,二哥哥方才只怕觉得我多嘴了,我得谨慎些。”
此话,又有些回到先前的聪明程度。
李昭提裙走上台阶,含笑侧眸,状似天真地回道:“可是裴二郎君刚才都说了,我是不一样的,纵然陈娘子也有些不一样,但总归我也是特殊的那个。”
阮泠泠两眼一黑,差点儿当众动手。
婢女赶忙伸手扶住阮泠泠,急急地提醒说:“娘子,人多眼杂,您一定得按捺住脾气,千万别被她煽动了。”
“是,我知道。”阮泠泠深呼吸了几口,跟在李昭后头上了台阶。
兰竹湖沿岸有两幢小楼。
红墙绿瓦,雕栏玉砌,远远看着就十分富贵,离近了更是能看到阁楼的用料精致。
不扶果然就在雅间外等着。
见李昭过来,不扶连忙推开门,对李昭说道:“娘子,郎君为您请了靠湖边的雅间,入夜之后,湖上会点灯,您靠窗可以看到美景。”
“阮娘子跟我一起。”李昭指了指阮泠泠,说:“虽说我跟她之前有些龃龉,此次宫宴也是她哟请我在先,不过既然裴二郎君为我准备了雅间,那我还是承了裴二郎君的情吧。”
阮泠泠也不道谢,白了李昭一眼后,下颌一抬,带着婢女越过不扶,径直走入屋内。
房门一关,廊道里的动静就都隔绝了出去。
李昭走到窗边,举目远眺。
这一间房的风景很好,能将兰竹湖经手眼底,也能看到不远处湖边的高台。据说那里就是天子会落座的地方,届时美人丝竹,皆在高台上依次呈现。
雅间的位置是按地位分的。
一瞟眼,李昭看到斜对面那间离高台近一些的雅间里,走进了两人。
“二哥哥怎么在她那边?!”
阮泠泠站在李昭身后,惊呼出声。
她之所以勉为其难地答应李昭,跟着过来,还不就是看这儿是裴少宴安排的地方,觉得裴少宴待会儿肯定要回来入座。
怎么回事?
怎么裴少宴就到了陈玉殷那边?
“陈娘子怎么也跟着我们在这儿?她父亲是左相,不该在高台上入座吗?”李昭好奇地问。
阮泠泠冷哼了声,说:“她去不了。”
尽管陈玉殷聪慧,机敏,家世显赫。
但陈玉殷目前尚未嫁作人妇,按规矩,是不能出入高台,在天子面前露脸的,否则便视为有意入宫。
陈庆涵疼爱女儿,当然没不会愿意女儿入宫,所以在这端午宫宴时,也只能忍着将女儿安排得离自己远些。
即便如此,陈玉殷的雅间也是离高台最近的,是最尊贵的那一间之一。
“她笑得让我恶心。”阮泠泠走到窗边,双手掐在窗台上,指甲都快掐紧木头窗框里了,“若不是看她父亲有些本事,我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