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娘子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点心,一时激动,弄撒了也是情有可原。”阮泠泠使了个眼色,让身后的婢女重新去准备点心,“还不快去,你长了眼睛干什么的,看不出这儿需要点心伺候?”
却不成想,屋门突然被敲响。
婢女看了看阮泠泠,赶忙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陈玉殷和裴少宴。
“呀,你就是李昭,李娘子吧!”陈玉殷无视阮泠泠,带着一阵香风,快步飘到了李昭面前,亲亲热热地拉起李昭的手,说道:“我听少宴说了你好多次,初次见面,果然是非同凡响,明亮照人。”
李昭没见过陈玉殷这样外向的大家闺秀。
当下一愣。
“陈娘子先坐吧。”阮泠泠一派女主人的姿态,笑容明艳地抬袖衣摆,请陈玉殷入座,“待会儿宫宴就要开始了,若是错过了,可有些遗憾……不是说,今年有柳家班的过来唱曲儿吗?”
陈玉殷笑了笑,抚了抚鬓角,说:“柳家班?我平日里在家里也能听到,当然不如难得一见的李娘子来得好看。”
盛都柳家班。
一等一的戏曲大家。
即便是阮泠泠想听曲儿,也得排队,等着柳家班有空才行。
陈玉殷这么一说,显然是在打阮泠泠的脸。
“小玉,你别吓着她。”裴少宴在后头说道:“明月,小玉她性子就是这样,她想见你很久了,之前各式各样的麻烦耽搁了,才一直没能成行。”
“二哥哥,你喝茶。”阮泠泠吞了口口水,脸上堆着笑,莲步轻移到裴少宴身边,捧起茶说:“你今日劳累了那么久,晚上又一直应酬,肯定没能喝上一口水吧……这茶是我自己带过来的,是千金一两的玉壶春呢。”
裴少宴伸手接了茶,几步走到窗边坐下,回道:“茶是好茶,宫宴这边也安排了御贡的金针茶,你何必如此破费。”
“二哥哥心疼泠泠?”阮泠泠偏头冲裴少宴一笑,拉了把椅子坐在裴少宴身边,说:“泠泠先前在马车上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只是被一时的嫉妒冲昏了头脑,二哥哥放心,泠泠绝不是妒妇,往后也绝不会拘着二哥哥。”
噗呲。
后头传来笑声。
阮泠泠回头一看,看到陈玉殷攀着李昭的手臂,笑吟吟的。
那笑容……
看得阮泠泠有些咬牙切齿。
“你拘着少宴?凭什么拘呢?”陈玉殷靠在李昭身上,略带嘲弄地说:“你不过是裴家的表亲,家里有两个将军而已,放在盛都,也实在是不够看的。”
李昭在心里头闷笑。
她余光瞥了眼地上的点心,勾唇,淡淡一笑,接话道:“陈娘子这话倒是说岔了,不是说阮娘子与裴二郎君是青梅竹马吗?这里面的感情,自然是非比寻常的。”
窗外的焰火一发接着一发,几乎要将夜空照得跟白昼一般,也将阮泠泠的脸色照得惨白。
恰在这时,高台上,已经出现了一行宫人。
“为首的那个是谁?是太子殿下吗?看着身形,似乎不是天子。”李昭问。
裴少宴点头,说:“天子身体不适,这会儿想必是出席不了宫宴的,”
“少宴,你最近都在宫里出入。”陈玉殷转头去看裴少宴,问:“天子龙体到底如何?我父亲近些日子一直在愁这个,头发都快急白了。”
陈家,也是被天子蒙在鼓里的那个。
当然,陈玉殷并不是在借机套裴少宴的话,她没有那么多旁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