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会儿吧,柳敏文那边我去看看。”裴少宴拍了拍李昭的手背,起身说道:“他虽然跟我们不对付,但到底不能死在我们身边,否则我们回盛都了……交不了差。”
张昭派来的人很小心,并没有在院子里折腾出什么动静,所以这会儿院子还安静得很,只有月光徐徐流淌。
李昭嗯了声,说:“我提醒过他了,他也不是什么蠢笨的人,不至于到了这个份上还懵懵懂懂吧?”
谁知道呢?
裴少宴原路从窗户处翻出去,李昭则点了灯,坐去了桌后。
人影摇摇晃晃地投射在窗上。
坐了一会儿后,李昭故意走到窗边,伸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推开窗户,神色惫懒地望着一点点偏移的明月。
“李娘子,有什么吩咐吗?”
院子里的仆从问道。
李昭望过去,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我做了个噩梦,以为有贼进来了,不妨事。”
当着那家仆好奇的目光,李昭又打了个哈欠,重新将窗户重新关了起来。
月光被挡在了窗外。
李昭走回桌边,吹了灯,摸黑回到了床上,直接合衣躺下入睡。
她故意在桌上留下了那张写有字的纸。
果然……
约莫是半个时辰之后,李昭的屋门被轻轻推动。
那人潜入得相当隐秘,连留心门口动静的李昭都差点儿没能察觉,还是那若有若无的微风吹拂而过,才惊醒了李昭。
唰——
银芒闪过。
李昭在点燃屋内的灯的同时,飞踢出一刀,直接将刀钉在了那要退出去的人身前一寸的墙上。
“别急着走啊……”李昭余光瞥了眼空空如也的桌子,笑吟吟地拦住了闯入者,“拿了我的东西,不得付出点儿代价?”
站在李昭面前的,是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少女。
少女看上去有些紧张,藏在身后的手紧握着从李昭桌上偷来的纸,眼睛一个劲地眨,胸口频繁起伏。
就在李昭要开口之前,少女闪身往后一避,想要越过李昭和李昭手里的刀,逃出门去。
但李昭更快。
只见其身形如蝶舞般飞起,一拳撞在少女的背上,紧接着下蹲横扫,将少女结结实实地绊倒在了地上。
“别指望我心慈手软,也不要对自己逃跑这件事抱有过分的期待。”李昭一膝盖压在少女的腰腹处,冷声道:“你身手不错,干事也利索,老老实实交代,我或许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另一头。
裴少宴已经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柳敏文的卧房后窗底下。
眼前的屋子门窗紧闭,单从外面看,没有什么动静,也几乎找不到异样。可越是安静,便越说明屋内有不对的地方。
咔。
一声轻响。
裴少宴推开窗户,小心翼翼地翻入屋内。
好消息是,柳敏文还活着。
至于坏消息……
裴少宴快步走到床边,拂袍坐下,一只手探向柳敏文的额头。
此时的柳敏文脸色苍白,呼吸略有些急促,额角不断地滚落豆大一颗的汗珠。他像是进入了梦乡,但睡得并不安稳。
人至少活着。
裴少宴松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此前李昭准备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喂给柳敏文。
做完这一切后,裴少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柳敏文的卧房。
当裴少宴回到李昭这边,看到的不是李昭在休息,而是她在跟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少女对峙。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要偷我的东西了吧?”李昭松开少女起身,目光冷冽得像是外头那皎洁的月光。
她之所以没有立即动手,只是因为她觉得这个少女看上去并不像是自有主张的人,可能是被张昭或李清然利用了。
而往往这样的人……
很容易被套话。
“我……我只是奉主人之命,来盗取你的东西的。”少女低声回答,眼中充满了恐惧。
“你的主人是谁?”
李昭微微皱眉,心中隐约感觉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李清然和张昭都不是蠢人,不可能找这么清纯不懂世事的人过来办事,哪怕少女身手的确不错。
少女脸上的惊恐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