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终于有人来了。
但来的不是景玓,而是数百官兵。
青吟宗的人根本没想到,而且官兵数量之庞大,他们也根本反应不过来。
火把照亮了山坳,所有进出要道在第一时间被官兵占领。
官兵冲进夏炎雳所在的房间时,魏、周、刘三人还在敲锣念诀作法。
面对官兵的长矛长剑,全都傻眼了。
魏法老不愧是最年长的,最先回过神,主动向领头人问答,“不知官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领头官差看了一下门外,突然躬身退后。
只见一穿着官袍的中年男人神色不安地进来,一见房中木板上躺着的男人,立马扑跪过去,“钰王爷!下官来迟了!”
闻言,魏、周、刘三人瞪突了眼。
影风瞧见来人的官袍,立马断定了来人的身份,上前将人扶起来,“你是苏明哲苏城主吧?”
中年男人拱手回道,“下官苏明哲,不知钰王爷屈尊降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
影风摆手,“行了,别说那些客套话了!我家王妃让你来,是来办正事的,不是让你来拉家常的!”
苏明哲赶紧点头,“是是!下官见着钰王妃了,钰王妃也向下官说明了一切,但因为点兵要经御史之手,所以下官才来晚了!”
影风不屑听他说这些,随即指着魏、周、刘三人,恨道,“青吟宗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匪穴,他们打着降妖捉鬼的幌子招摇过市,坑蒙拐骗罪大恶极,赶紧将他们拿下!”
闻言,魏、周、刘三人惊恐不已地跪下,直呼冤枉。
周法师还无辜地辩解,“小兄弟,说话可得凭证据啊,我们发善心救你家公子,你不该如此冤枉我们!”
影风冷笑,“救我家王爷?我家王爷需要你们救?”
他从怀中摸出一粒白色药丸,喂进夏炎雳嘴里。
十息不到,夏炎雳睁开了眼。
看着他挺身坐起,魏、周、刘三人真如见了鬼一般猛打哆嗦,一个个眼突脸白,就差没当场过去。
夏炎雳端坐在木板上,勾着唇笑看着他们,问道,“本王被厉鬼缠身?”
周法师结巴道,“是……是你们说的……”
夏炎雳笑面一收,声线陡然变冷,“我们说见到厉鬼你们就信?你们不是最擅长驱邪捉鬼吗?难道连判别真假的能力都没有?”
苏明哲指着他们三人大骂,“好个青吟宗,本城主还以为你们真能降妖除魔,没想到你们竟是一窝骗子!”
“冤枉啊!”周法师大呼,“我们不是骗子,我们真的是在替天行道、降妖除魔、保护一方百姓!”
“是吗?”门外传来充满讥诮的女声。
众人扭头看去。
苏明哲赶紧迎上去,“钰王妃,您这么快就把证据收集到了?”
景玓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魏、周、刘三人面前。
“你们不用紧张,我呢只是想看戏,看你们驱邪捉鬼的戏。青吟宗不是最擅长嘛,听说你们见鬼就捉,不管哪里有邪物你们都能摆平。我承认,昨晚的红衣女鬼是我扮的,不知道是否有把你们吓着?讲真,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的鬼,今日有幸来青吟宗,不知是否有幸见一见传说中的妖魔鬼怪?你们既然能驱邪捉鬼,那这青吟宗一定关着被你们捉到的鬼。趁着王爷和城主都在,你们就大显身手让我们开开眼。”
说完,她转头问夏炎雳,“王爷,你想看吗?”
夏炎雳勾唇,“你做主便是。”
景玓又笑着问苏明哲,“苏城主,你见过鬼长何样吗?想不想看?别怕,就是叫他们把鬼放一只出来咱们欣赏一下,当是长长见识。而且他们有捉鬼的本领,有他们保护,就算放个十只八只出来也不敢伤害我们。”
苏明哲知道她的用意,遂赶紧附和,“下官也想长长见识。”
景玓随即朝魏、周、刘三人抬了抬下巴,“开始你们的表演吧。但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今日我们见不到鬼,那就让你们现场变成鬼!”
一旁影风忍不住发笑,“你们可得卖力作法,要是请不出鬼,那就说明你们是名副其实的骗子,死了以后可别说自己是冤死的!”
魏、周、刘三人全哆嗦着往角落里躲。
景玓‘呵呵’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朝着他们三人扬了扬,“既然你们没法把鬼叫出来让我们长见识,那我们就做点别的吧,这两年,你们青吟宗以救苦救难为旗号,收了不少贫苦孩子做弟子,其数目有近百。这本册子上记载着他们的名字、年龄,何时被青吟宗带走的。这些孩子自入青吟宗后再没回过家,他们的亲人都极为想念他们,这样吧,你们把那些孩子叫出来,我见见他们,回头好向他们的家人回话,让他们的家人能安心。”
闻言,已靠在墙角的三人更是哆嗦得厉害,那姓刘的法师竟还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见状,景玓冷脸斥道,“装什么死呢!要你们弄个鬼出来你们不做,要你们把孩子叫出来,难道也是为难你们吗?人家爹妈千辛万苦生下来,难道问问孩子的情况都不行?”
正在这时,一名官吏从外面匆匆进来,急声向苏明哲禀道,“城主,有人全招了!青吟宗的弟子根本不会法术,而且那些以弟子之名被收进青吟宗的孩子全都被转卖去了他乡!除了近几日收进来的孩子外,其他的生死一概不知!”
苏明哲脸色失血,下意识朝夏炎雳看去,人都止不住哆嗦。
他所管辖的城池出了这么一群骗子,不但行骗坑财,还拐卖如此多幼童……
更可笑的是这群骗子在蜀南城名声甚大,深受百姓敬重!
这叫他情何以堪?!
他这一城之主要如何向朝廷交代?!
“来啊!把青吟宗所有人拿下、带走!明日午时当着全城百姓问审!”惶恐的他勃然大怒,并带走冲了出去。
魏、周、刘三人随即就被人绑着带走了。
热闹看到这,景玓也没跟出去,只凑到夏炎雳跟前,弯着腰好奇地打量他上下,“王爷,你干什么了,这袍子是今早才换的吧,怎么像掉过坑里似的,都是灰渣渣?还有你这脸,我给你化的妆可不是这个色儿,你自己抹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