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郑娘子比对着木链相接、随麻绳浮动而灵动的“蜼”,跟任务竹简上要求雕刻的“蜼”是一个字时,她心“突突”加速。
难道……难道?
其余匠娘也恍然大悟,或震惊、或赞叹的看向王葛。
任务竹简传回孟女吏手中后,她说道:“我等匠人大多出身农户、庶族,有几人识得珍禽野兽?你们回想准匠师考核,哪怕一字不识,也只是让你们敲乡名鼓,并未刻意为难你们,更未因考生不识字而淘汰。所以这类任务……”她竖起竹简,环视众人,“真正的解答法,是此制器。”
她用竹简在木链“蜼”字上轻轻一点。
“当然,若知识广,能制出任务要求的珍禽野兽,达到灵动标准为最好。”她再用竹简轻轻一点竹猴子。
尴尬的事出现,鼻涕粘的猴尾巴掉了。
早不掉、晚不掉,耍单杠都不掉,现在轻轻一敲,掉了。
孟女吏这才想起来,问道:“你用何物粘的麻绳?”
王葛拣起“猴尾巴”,抿长人中,在鼻孔下比划,认真教授经验:“鼻涕。等入了冬,鼻涕稠了,肯定粘的更牢稳。”
其余人目瞪口呆,唯孟娘子夸道:“这可真是妙招啊。”
孟女吏眉目倒竖,端起两样制器,训斥道:“王葛随我来!”
“是。”
孟女吏居住的庭院,要过了北游廊,夹在木材料乙区和竹材料乙区的正中。王葛之前讨烛油的时候来过。此院建筑布局,是这个时代常见的四方箱箧之形,主屋坐北朝南,东、西各有一房。
孟女吏独住西厢房。
王葛仍跟上回一样,拘束的立在门内位置。本以为孟女吏会讲些训诫的话,哪知对方在行囊中翻翻找找,递过来一个竹盒。“治扭伤的,每天涂几次,伤好后记得还我。”
王葛讶异的抬起头,对方神情更严厉,她只得接过,揖礼:“谢匠吏。”
“嗯。每个任务都有奖励,此运气任务的奖励,是急训营期间,许你私下制器,置于指定的木器肆售卖,所得钱帛,你分七成,木器肆分三成。每件器物,需刻踱衣县、准匠师、你的姓名。”
“是。”她脆声而应。太好了,能挣钱了。
“制好的器物还是交与我。你之前在我这放了三百个钱,攒足一贯后,自会有亭驿把钱送至你家人手中。王葛,切记,莫因挣钱耽误匠技提升,也勿在居舍中宣扬此次奖励。”
“我明白,谢孟匠吏。”
“再有,出售的器物上,不能用鼻涕。”
咳……“是!”
此时家乡的苇亭,刚下过雨,开过荒的田地旁,野草生机旺盛,纷纷挺拔。
孩童们赶在天黑前跑来拔草。大人最厌恶踩在泥里,孩童们则相反,还嫌泥巴盖不住脚面哩,故意把泥糊到小腿肚才满意。
有小童问王荇:“听你二兄说,你明日出远门?是真的吗?”
“是的。”
王蓬立即扬声:“咋样?不是我乱编吧?”
另个小童鸭子步趟泥过来:“阿荇,你要去的地方远吗?比到浔屻乡还远吗?”
王荇不敷衍小伙伴,讲道:“比到浔屻乡的距离远,可是浔屻乡很宽广的,要看具体到哪?若是跟浔屻乡最南边的距离比,那还是浔屻乡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