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一句话后,刘清再不理司马韬,他一边疾驰、一边筹划如何调整,才能早一步跟王恬四人重合路线。
倒霉的马大郎早看明白了,刘勇夫往哪跑,司马勇夫就往哪跟,刘勇夫跑快,司马勇夫就快。他领先的这点路,很快被刘清纵神骏超越。
可事情就如司马韬所言,来不及了。
昨晚拍王葛院门的十个游徼,确实是赌徒无赖乔装的。他们天不亮就去怀疑的地方守着,到了后,发现院门大敞,里头除了一个打扫的亭吏,再没其他人了。此亭吏非常识趣,知无不言,告诉他们昨晚入住此院的,确实有个叫王葛的小匠娘,是会稽郡人,很早就随押送囚犯的队伍离开老狐亭了,朝西官道走的。
这十个无赖激动不已,早食都不等了,去追囚车队伍。
再说袁彦叔,夜半时分赶到老狐亭的原因,是王长豫让他来查宣城郡叛乱的事,刚进郡地,就听说老狐亭抓了些叛军,没想到来驿站后,和桓真再次会面了。
袁彦叔的徒兵身份和王葛一样,是王长豫以从事史身份举荐的,但他携带的公事路引了不得,上面写得很清楚:奉司隶署之命,许袁乔领兵权,肃查宣城郡叛乱者,押去都城受审,所需兵力由途经郡地协助。
“宣城郡叛乱者”这六个字,囊括之意可就广了。江扬属于重犯,无故尾随这趟运囚队伍的人,劝说一次不退避,可不可视为叛乱者?
当然可以!这就是司隶署招百官厌恶的原因,司隶徒兵是低级别的吏,却对高级别的官长持有调查与惩治权,更别提普通官吏和布衣百姓了。
于是,在老狐亭西的官道上,一场碾压式的剿敌行动,瞬息发生,山倒般结束。
杀!
十数长矛扎进“陆人屠”的上躯,平时那么凶悍的陆大郎,每次宰猪前,都能将数把厚背菜刀在手上轮换着抛,轻松得好似抛几块布。在山阴县的鼓刀里,其“陆人屠”的绰号就是这么传扬出来的。
可陆人屠现在还不如头猪,他被兵卒团团围住后,矛怎么如此轻松就穿透他壮厚的胸膛?轻松得好似没有骨头阻挡一样。紧接着,十数支矛抽离,他从马背摔落,惊马踏在他尸体上,踩的血汩汩往外冒。
杀!
五名老狐亭的求盗以棍组阵,紧紧缠住“犟五甲”的脖子,随第二次齐声而喝的“杀”,蒋五郎的头颅错位,硬生生被棍阵拧的面孔朝后。倒地瞬间,其余无赖终于反应过来了,战战兢兢,蒋五郎这就死了?呜……是仰着死的、还是趴着死的?
在山阴县的鲤鲂里,谁人不知绰号为“犟甲”的蒋户?他家世代经营鱼鳖,到了这一代,儿郎九个,绰号由“犟大甲”至“犟九甲”,各个威武霸道,那片市井的百姓,没人敢惹蒋家人。
可蒋五郎现在的死状,比鳖死得可怕多了。
杀!
徒兵岐茂无武器,他的拳就是武器。他选中一目标,朝着仇二郎奔来,离其尚有半丈距离时,就从马背跃起,把仇二郎撞下马背。后者自小就爱打架,岂怕摔?但这次不一样。仇二郎被岐茂蹬中肚子,刚站起,岐茂就又扑上来,仇二郎慌忙以棍抵御!
“咔、砰”两声,棍断、拳轰中仇二郎胸膛。
巨大的撞击力,不仅令仇二郎胸骨凹下去一大块,连其脖子都震折了。在山阴县的治觞里,威名赫赫、绰号为“仇觞令”的仇二郎,就这么滚进官道下坡的草窝里,死不瞑目。
司马韬遣来的人是无赖,不是傻子。
上当了!
呜……从早上听那扫院子的亭吏胡说八道开始,他们就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