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出了这些事情,这个时候还愿意单独登门见面的,若不是性格火爆想要找人当面骂一顿,就是那类性格坚强光明磊落也讨厌受委屈的。可是聂姑娘一登门,见到第一面时,我便看出她不是这样的人啦,她是因为喜欢相公你才登门的。”
宁毅沉默着。于人心人性上,苏檀儿的掌握纵然不如宁毅这般老辣,也是极为厉害的,云竹的行为落在她的眼里,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宁毅也无从反驳,檀儿紧紧抱着他的身体,笑了笑,却又是吸了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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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姑娘也是很懂事的人呢,可能是怕相公你为难,有太多的麻烦,所以今天才过来的,她心中可能在想,只要她应对得体,别人就不会胡乱猜测相公你了。可是她没想过的是,我比她可坏得多啦,我跟她说,相公你告诉旁人她还是处子之身,我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跟人去说,我想看看……”
她的声音微微发抖,顿了一顿:“这么过分的要求,她当时的心就乱啦,相公你知道吗,这种在旁的女子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事情,她当时想了想,竟然答应了……我当时就明白啦,相公,聂姑娘她真的好喜欢你啊……她这样的女子,心性坚韧到这种程度的,把自尊自强看得比什么都重,可是她喜欢你喜欢到竟连自尊都不要啦……她在青楼之中都能守身如玉,宁愿饿死都不低头的,可她喜欢相公你喜欢到竟连自尊都不在乎了……”
檀儿轻声低喃,重复着这话语,宁毅静静地听着,过得片刻,才问了一句:“你……你还真的看了啊?”
“相公你去问聂姑娘啊。”苏檀儿回答过来,大概心情酸楚,连声音都因为哽咽而有些变了。她咬牙推开宁毅,在床上躺下去,一面哽咽,一面看着蚊帐顶棚,片刻,宁毅也在旁边并排睡下了。
“我跟聂姑娘……认识有很久了……”
“我心里面还是在意的。”苏檀儿哽咽着说话,打断了宁毅,“我以前觉得,男子不管有没有文采能力,是个读书人,去参加那些文会宴席,受女孩子青睐,是很正常的事情。像相公这样又有文采又有能力的男子,被那些姑娘家喜欢,就算有什么暧昧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以前相公你总是不参与这些,我还在心里感到奇怪,觉得相公你与这些人太疏离,可后来我知道,我心里其实是喜欢得不得了的……”
这话语越说,她哽咽的声音也就越发严重起来,伸手不住揩掉眼泪:“我是那些日子里每日与相公在阳台上说话,才渐渐认识相公你的,到后来皇商的事情发生,再到后来的杭州之行,我、我……这两天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我先前不能待相公以诚,现在要遭到报应了啊……”
“我有时候想呢,我也是不会阻着相公这些事情的,小婵啊,杭州的那位刘寨主啊。相公是有本事的人,有些人喜欢,阻也阻不了,何况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又算得了什么呢。家中的人总以为相公是入赘的,怎样怎样,可经过杭州的那些事情之后,甚至在那之前,我就知道只要相公想做,赘婿这个身份根本就限不住相公。可是……心里想是这样想,我还是会觉得很伤心,不舒服啊,我心里还是很在意的啊。”
她大声哭着:“你是我相公啊、你是我相公啊……可你就是入赘的嘛,你就是入赘的……你为什么要入赘啊,你当初娶我不就行了嘛……你为什么要入赘啊……”
宁毅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去说,以他而言,这件事情映照的终究只有他心中的愧疚,以他的立场而言,无论事情发生到哪一步,苏檀儿也好,聂云竹也好,都是没有错的,怎么可能有错呢。如此哭过,发泄一阵之后,妻子便在怀中恢复了些许理性了,只听她哽咽着说道:“相公你喜欢她,我知道的,那就……找个时间娶她进门吧……若是聂姑娘这样的,还算是……还算是配得上相公你的……”
“我没有想过要娶她回家……”
“……呃?”
宁毅的这句话令得檀儿微微愣了愣,正要说话,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声撕裂了外面的风声雨幕,远远传来。那惨叫声撕心裂肺,叫得凄惨,却显然还是苏府府中的人。若是一般人恐怕只以为是某个地方出了什么意外,有人受伤,但宁毅与苏檀儿才从杭州回来不久,对这样的叫声颇为敏感,这时候也就愣了愣。宁毅抬起头目光朝窗户望过去,苏檀儿泪水未收,心中还想问:“为什么。”但片刻时间内,也与宁毅一道听着雨中的动静。
那一声惨叫之后,大雨中的声响再度平静下来,远远近近的一时间没有后续反应,但苏家想必还是有许多的人被惊动了,再过得一阵,家丁示警的呼声、锣声陡然间在雨里沸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