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他们已经做好准备,也必须打起二十分的精神。
这是他在最初一个时辰的心情。
一个时辰以后,他发现自己想得太多了……
真正的洪流,已经排山倒海地向所有人冲撞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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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内外,无数的讯息在穿梭。
泽州城南的野地间,上万的流民疑惑地看着前方军营里的异动:士兵们正在聚集,有人在大声说着些什么:“……临川、高平……阳城、沁水、壶关已叛,安将军、陈将军出兵……我等支持女相,这么些年来,是那位女菩萨管的太平地方,才令我等饱腹……田虎不过一介猎户,自毁城墙……此乃朝堂十三位将军联名书信,此时,威胜已经陷落,……虎已被擒了……”
不久之后,军营里爆发了相互的厮杀,远处的城池那头,有烟柱隐约升起在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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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另一侧的主军营中,孙琪在听见爆炸的第一时间便已着甲持剑,他跨出大帐,看见副将邹信快步奔来:“怎么回事!?”
“黑旗来了——有人叛乱——”
“哼,本将早已料到,牵马过来!”
混乱在军营中已经开始扩展,随后又有人陆续冲来报告,士兵牵着战马正快步奔来,孙琪在快步中猛然拔剑后挥,兵器乒的一声与接近过来的副将手中匕首相击。
“问你何事你只说有人叛乱不说何人,便知你有鬼!给我拿下!”
邹信转身便要跑,旁边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挥拳而来,那拳锋擦过邹信眼角,他整个人都踉跄后退,眼角流下鲜血来。
战阵之上厮杀出来的本领,竟在这随手一拳之间,便差点毙命。
那士兵张开双手:“大光明教王难陀在此,你是黑旗何人?”
“疯虎”王难陀,这是林宗吾安排在此地的最大保险。
邹信拔出长剑,与匕首交错:“来啊!”
王难陀却不过去,他跟随孙琪,转身便走,其余的几名亲卫朝这边围过来。
孙琪踩上那牵马士兵的肩膀,上马的一瞬间,终于察觉到不多。
王难陀也已反应过来。
他猛然暴喝,大手擒拿而下,这些年来,也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接下他的拳掌,只要在他一步之内,孙琪便无人可伤——
……
“造反了——”
凄烈的声音响起在泽州城中,原本驻守泽州的万余军队在将领齐宏修的带领下冲向城池的各处要点,开始了厮杀。
州府附近,陆安民听着这忽如其来却逐渐变得汹涌的混乱声,还有些迟疑,有人陡然拉住了他。
“陆知州!”那人乃是州府中的一名刀笔小吏,陆安民记得他,却想不起他的姓名。
“你……”
“城中叛乱,恐生大祸。民众还需陆知州救援安抚,不可迟疑!”
“我……如何安抚……”
“人手已齐,城中数位能叫的老爷正在叫过来,陆知州你与我来……”
那刀笔吏拉着陆安民走了一步,陆安民忽然反应过来,定在了那儿。
“你……黑旗……”
“黑旗……”那刀笔吏眼中悚然一惊,随后用力摇头,“不,我乃楼尚书的人……”
“楼尚书……楼户部?”楼舒婉在田虎体系中虽被戏称为女宰相,实质上的职责,乃是户部尚书,“她下狱了……”
刀笔吏看着他,过得片刻:“虎王或已授首……”
……
大牢之中,人声与脚步声涌向最核心处的牢房,狱卒打开了牢门,放下其中那遍体鳞伤的男子,随后大夫也过来,带着各种伤药、绷带。男子看着他们:“你……”
“来不及解释了,虎王垮台,泽州军队大叛乱,难民恐将冲向泽州城。华夏军秦路奉命营救王将军,控制泽州难民局势。”
“你是……华夏军……”
狱卒点头,他听着外面隐约的声音:“希望能够尽量控制局面,不使泽州毁于一旦。”
……
城内的一个小院子里,李师师走出来,听着外头那巨大的混乱,望向院落一旁正在修车轮的老人:“黄伯,外面怎么了?”
“造反了吧。”那老黄只是微微抬头,答得清楚。
“哦。”李师师看着他的态度,心中明了了一些东西,过得片刻:“卢大哥和燕青兄弟呢?也出去了?”
“嗯。”老黄将一把锥子拿在手里,用力撬轮子上的突起,随后吹了一下:“他们去了军营。”
过得片刻,补充道:“好像是杀一个将军。”
虽然有许多事情瞒着这位兰心蕙质的善良女子,但总有些讯息,是可以透露的,老人也就难得的透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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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胜,大雨倾盆。
皇城中的战斗还在继续,楼舒婉在身边人撑着的雨伞下走过了广场,她一身简朴的黑色衣裙,身后的卫士却排成了长列。与她同行的还有一名看来是商贾打扮的中年人,身材矮胖,面上带着笑容,亦有人为这矮胖商人打伞。
广场对面的房间外,士兵拱卫了一圈,当中的房间里,三名明显地位尊贵的老者正在这里喝茶,看见楼舒婉来,都站了起来,面带怒意。
“楼舒婉!你竟敢谋逆!”有人大声叱喝,巴掌打在了桌子上,这或许也是在发泄他们被强行请来的愤怒。
楼舒婉径直走过去,拱手:“原公、汤公、廖公,时间有限,不要拐弯抹角了。”
她说道:“我们谈现状吧。”
殿外,雨如黑墨,蔽日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