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北松开筷子,掌心托腮,边看边感叹。
“唉,我要是有祁祁这条件,早就睡遍全S市的1了。”
“咳……咳唔……”
祁寄结结实实被这话呛到了。红色一直晕到耳根,连柔软的耳尖都染上了薄粉。
陈子璇柳眉一挑,瞪他:“李安北,你少带坏学弟。”
她转手抽了张纸巾递给祁寄。
李安北笑嘻嘻帮祁寄拍背:“开玩笑嘛,祁祁没事吧?”
祁寄接过纸摆摆手:“我没事。”
他看起来有些羞于接话,平复下来之后,仍是安安静静地吃饭。
“不说祁祁了,”李安北换了话题,他的八卦还没问完,“璇哥,我听说新来那位总裁好像挺年轻的?”
他眨眨眼睛:“怎么样,真人帅不帅?”
“帅,年轻,还是位二代。”陈子璇语气十足诚恳,“听说曾经在特种兵部队服过役,你这样的他单手能拎三个。”
“哇,这么man?”
“……”即使早就清楚李安北的德性,陈子璇还是被他兴奋的语气噎了一下。
“怎么了?”李安北也不是没听出陈子璇的话外之意,他问,“你对这位印象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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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评价的资格,就是有关这位的传闻有点……”陈子璇想了想,才拣出个合适的词,“传奇。”
李安北好奇:“怎么说?”
“说是二代,具体是哪家的公子哥还不清楚,但之前没有管理经验,是直接被扔过来的。而且……”
陈子璇顿了顿,姣好面容上浮现出几分微妙之色。
“这位性格似乎也不怎么好。听说高中.出过事,后来大学没读完就去当兵了,最后退伍的时候也不算太平。”
李安北“咦”了一声:“之前我听同事他们聊的,高中就和人对着摔酒瓶砸场子那个传奇人物……是不是就这位?”
云图的总裁之位空缺数日,早就成了员工们茶余饭后的热点话题。卡座餐桌上的八卦来得隐秘又刺.激,不自觉放低的声音反而比正常说话更能诱人留意。
然而一旁的祁寄却对此毫无兴趣,仍旧一心一意地吃着自己的饭,在他眼里,这个备受瞩目的空降总裁还没有面前三个鸡腿来得重要。
他对外人的事从来漠不关心。
旁边两人也早已习惯了他对八卦的不敏感。陈子璇想了想,道:“具体砸没砸场子不清楚,但这位高中的确摔过酒瓶,惹了不好惹的人,后来就被送出国念了大学。”
李安北啧啧称奇:“以前只在传闻里听说过这种纨绔子弟,没想到还能碰上个现实版。”
“对了,他这次空降……”他还想继续说,想起陈子璇的身份,又硬生生把后半截收了回去。
“怎么了?”陈子璇问。
“没事没事。”李安北忙摆手。
他想问的其实是——新总裁这次空降是不是挤了张副总的位置。
上任总裁调任以后,大家都以为副总裁张甫会接任这个位置,张甫本人的能力和威望也都有目共睹,说得上是众望所归。后来突然听说要空降新总裁,员工们都是一片哗然。
这位新任空降总裁一来,肯定会和张副总有摩擦。但这话拿到陈子璇面前就不太合适,陈子璇是张副总的特助,他们关系再怎么熟,也不好直接说这个。
李安北虽然说话随性,却并非不通事理。
他随意扯了句:“我是想问,这位新总裁什么时候会正式和我们见面。”
陈子璇也没多想,道:“这个还不清楚,他的事都是自带的助理处理的,好像还没和公司内部对接。”
话题顺势被扯开,三人用完午餐,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部门。
临分别前,正准备去洗手间补妆的陈子璇还叫了祁寄一声。
“小祁,别忘了下午!”
说着比了个三。
“好!”
祁寄认真应了。等他回到办公室,屋里已经有了几位先一步回来的同事。
见到祁寄,同事们不由好奇:“小祁,陈特助叫你去做什么了啊?”
他们还没忘记陈子璇的出现给办公室带来的震惊。
祁寄简单解释了一句:“子璇姐是我同校学.姐,她刚出差回来,叫我去吃了个午餐。”
“哦哦,你们都是F大的?”
“对,我们之前在同一个学生组织待过。”
听祁寄这么说,同事们也就没再追问。
没过多久,下午的工作就开始了。
临近三.点,经理还没回来,祁寄去和组长说了一声,便起身去了设计部。
云图独占一整栋写字楼,设计部在十七层,祁寄抱着作品集和平板,拐弯进了电梯。
他过去时,电梯正好停在这一层,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
祁寄脚步顿了一下,却见门旁屏幕上的“开”键指示标亮了起来。
电梯里的人们纷纷抬眼看他,祁寄深吸口气,还是快走几步,跨入了电梯。
轻声和门边帮忙按住开门按钮的人道了谢,祁寄面向电梯门,站好。
电梯内满满当当,少说载了十几个人,祁寄站在最外侧,仍是无法避免与四周其他人的身体接触。
祁寄暗自皱了皱眉。
他很不舒服。
祁寄天生感官敏锐,皮肤也敏感,平日不小心磕碰一下都会留下显眼的红痕,对疼痛之类的感知也比常人放大数倍。
可不知为何,他的敏感在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变得尤为严重。
以至于一有人靠近,祁寄就会感觉到压力,连和人正常接触都会觉得不舒服。
所以看见人这么多时,他才会迟疑,不想进电梯。
这段时间以来,祁寄已经尽力避开了其他人的碰触,却不可能做到完全隔离。现下挤在人满为患的电梯里,四周而来无意碰触更让他隐隐开始头疼。
躯干涌来的不适汇聚在心口,如毫针般反复戳刺着突突跳动的心脏,祁寄紧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几乎是屏息倒数,终于等到了那个17。
直到离开电梯,走到窗口边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他才勉强把喉咙泛起的恶心压了下去。
已是深秋,凉风萧瑟。从高楼向下望去,只有满眼黑灰的车水马龙,连人为添补的绿植都消减了颜色。
祁寄垂眼,卷长眼睫敛下了内里的黯淡光芒。
临近三.点,时间不好耽搁。在窗边站了片刻,祁寄就回到走廊,顺着门牌号找到了设计部吴总监的办公室。
“笃笃。”
敲门声落下,门内响起一个低磁的男声。
“进来。”
祁寄动作微顿,唇角笑涡都浅了一点。
他记得吴总监是位女士,孩子都好几岁了。
怎么里面传来的却是男人的声音?
不及多想,祁寄推门进去。
甫一抬头,便正撞上一位陌生英俊的年轻男人的视线。
那人也正巧抬眼看过来。
男人瞳色极浅,视线又冷淡。打眼一看,竟是像极了凶猛野兽的冰冷竖瞳。
祁寄后颈倏然一凉,脊背发紧,整个人瞬间僵直。
差点连脸上一贯的乖巧笑容都破裂开缝,碎个干净。
拥挤电梯导致的昏沉晕眩刹那间一扫而空,扑面而来的威胁直接激起了身体的警惕。
那是只有他们这种人才可能察觉的压迫。
求生的本能霎时被唤.醒,就差在他耳边具象出一个音箱,放最大分贝声嘶力竭喊——
跑!
理智在溃陷之前,用最后的余力拉住了祁寄僵硬的双.腿,让他没能真的后退。然而迎面扑来的肃杀之气,却已经让祁寄比在电梯时更难捱了百倍。
有那么一瞬间,祁寄甚至恍惚觉得自己在这日光朗朗的白天,忽然站回了那个嘶吼狂热、灯光炙烤的逼仄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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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七点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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