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窦宝傻了,忙问:“我已经死了?!”
“这个么——”
姚广孝蹙着眉头,思量片刻,说道:“死是死了,但还有救。所以我才说你还没有死透。”
“死就是死了,干嘛还透不透?!”
“你在阳世虽仅存躯壳,但躯壳只要不腐,你在七天内能够返回阳间,还是可以继续为人的。”
“才七天?!”窦宝陡然起身,用力顿足,“七天够干什么的!”
“阳世七天,此处可就是七年唷。七年时间,大有机会可以找到生门,离开此处,返还阳世。”
“七年?”
“没,七年。你在阳世时候,或许听说过,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听说过。”
“同理。地上一天,此地一年。”
“嗐!就算给我七年,我也不见得能逃出去。你都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不还是没能离开么。”
“所以我才说出‘造化’二字,你面带福气,并非短命之相,我断定你一定能够出得去!”
“借大哥吉言。兄弟能出去,大哥也一定能出去。到了阳世,咱哥儿俩再好好喝一盅。”
“好!我等着那一天。”
“来!咱们击掌为誓。”
两人三击掌,誓言不可抛。
“贤弟,咱们走吧。”
“上哪儿去?”
“我带你离开这片荒凉地,然后咱们兄弟就要各奔东西了。”
“干嘛走呀,咱俩在一块儿搭伴儿,相互有个照应,不比各走各的强?”
“愚兄我还有些私事要办,所以不能陪在贤弟身边。”
姚广孝语出为难,说得像是实话。
“那咱俩什么时候再见面呀。万一我运气好,替你从某条真龙的嘴里讨来名字,我上哪儿找你去呀?”
“你我倘若缘分到了,就一定能够重相见。”
“好吧。大哥既然这么说了,做兄弟的也就不难为大哥了。”
“好兄弟。请。”
两人并肩迈步,边走边说话,打发聊时光。
说到高兴处,窦宝忘了尊卑,坏笑着问:“兄弟我在阳世没少了听书,有些书里面拿大哥你当书胆。不过么,我从来没有当真过。说书人的嘴都是婆婆嘴,没几句正经话。就是有个事儿我挺好奇,哎呀——问吧,有些失礼;不问吧,我实在想知道。”
“既然你我是兄弟了,就不必有所顾虑。”
“那我先给大哥赔个不是。我听说书的说,大哥当了和尚后,一直不太安分,没少了干‘偷’姑子的勾当。”
把话说出口,没等姚广孝搭话,马上又说:“这些话可不是我说得,是说书的说的,大哥要怪就怪他们。”
姚广孝惭愧一笑,“愚兄少年时候,不知检点,确实做过一些有违戒律的勾当。如今回想起来,实在地自容。”
“真的呀!”窦宝语出兴奋,“对了对了,说书的还说,你还跟姑子珠胎暗结,鼓捣出个儿子来。这个一定也是瞎编的咯?”
“有此事!那孩子生下之后,立即送给我族弟广忠家中,给广忠做了儿子。我只在那孩子尚在襁褓中时见过一面。嗐——真是罪过呀,罪过。”
姚广孝面露懊悔,分明为当年之事而深感惭愧。
“我还听说,燕王登基,改元永乐之后,一口气送了十个江南女子给你……”
窦宝将从阳世听来的与姚广孝有关的花花道道问了一溜够。
姚广孝一一回答,听得窦宝连连拍手叫好,笑结义大哥是真真正正的花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