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大怒:“你呼寡人什么?”
“管你叫老嬴呀。总不能你是秦国人,我就管你叫老秦吧?对,听说你小名叫祖龙,可我要是管你叫老祖的话,我比较吃亏。算了,还是叫你老嬴吧。老嬴就是总赢,好名字。但愿回到阳世之后,我进宝局总能赢。”
“你,你——”鬼王气得半边好脸乱颤,“你好大的胆子,我要把你——”
“行了,别耍你那大王架子了,这是迷离境,不是阳世。再者说了,这都什么年头了,你大秦早就让项羽和刘邦拆散架了,你家老二,叫胡亥的那个,早就连渣都不剩了。你们一家子在阳世早就绝户了,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一个老绝户,还牛个什么劲儿呀。你先下来,咱有话慢慢着说,你坐那么老高,我说话总得竖着脖子,一会儿我就该脖子酸了。快下来吧,坐那么老高,你也不怕摔着。”
“你——”鬼王气得浑身乱哆嗦,跟蝎虎子磕了烟油子似的。
“我不说了么,现如今不是你老嬴的大秦天下了,早就是人家老朱家的大明天下了。你都不是王了,你还摆什么天子的谱呀。你要不愿意下来,我可就不理你了啊。乖,下来吧。慢慢着,别摔着。”
鬼王仍旧不肯下来。
窦宝一甩袖子,“你安安稳稳地坐着吧,我走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
“站住!”
鬼王喊住了他。
接着,纵身从高处跳下。
身形很是矫捷,落地稳稳当当。
不愧是一代帝王,果然身手不凡。
窦宝为自己能够拿捏住始皇帝而沾沾自喜。
“很久没人陪寡人说话了。你留下,陪寡人说说话。”
“没问题。”窦宝一拍胸膛,“不过么,你别总把寡人俩字儿当口头语。什么寡人不寡人的,你都不是人了,还寡什么寡。不过么……看你这张脸,倒真好像让人剐了似的。”
“好!”鬼王倒也大度,“不说就不说了。你说得对,现在只有老嬴,没有寡人。来!坐下说话。”
地上有两个脏兮兮的蒲团,鬼王自己先坐下,让窦宝挨着他坐。
能跟秦始皇并肩而坐,窦宝真真正正是一字并肩王了。
“老嬴啊,你这地方也太阴森了点儿,我这身上冷飕飕的,能不能生把火,让我暖暖身子?”
“你真麻烦。好吧!”
接着,鬼王朝殿外喊道:“你们三个狗东西都给我起来捡柴去!”
说话间,从腋下拽出一条四四方方的黑绢,抖了一抖,甩了三甩。
再看束缚那三个“烂人”颈部的铁锁,竟“咔吧”一声,自行打开了。
待三人踉跄着起身之后,窦宝通过他们身上难以遮体的破烂僧袍,确认他们是出家人疑。
“他们都是谁呀?”窦宝好奇问道。
鬼王指着一个高个子的和尚说:“这个是辩机和尚。”
“听说过,我听说过。”窦宝很是兴奋,“听说这个和尚不守清规戒律,专爱采花盗柳,后来不知怎么着就跟唐太宗的女儿高阳公主勾搭到了一块儿。干得那些事儿呀,嘻嘻嘻……可招人爱听了。”
鬼王又指着一个胖和尚对窦宝说:“这个名叫薛怀义。”
“这个我也知道!”窦宝一拍大胯,更是兴奋,“他没当和尚之前,是个沿街卖野药的贩子。就因为有一条驴大的宝贝家当,被太平公主牵到宫中尽情受用。后来,又被太平公主送给了武则天。可把武则天给稀罕坏了。这个么——算不得真和尚,只能算是一头披着袈裟的大叫驴。”
对于这两个人的身世,窦宝都是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不然凭他那点狗屁学问,他才不会知道。
“那个高个子的又是谁呀?”
鬼王答道:“这是个番僧,叫杨琏真迦。”
一听这个名字,窦宝把脸一沉:“这个最不是东西。就是他把宋代皇陵里面的宝贝给挖干净的。据说他还将宋理宗赵昀的头割下来,用头骨做了个酒碗,整天用那个酒碗喝酒。”
“在这儿呢。”鬼王伸手拿过一个头骨碗,递给窦宝,“送给你吧。”
窦宝嫌恶心,不敢接。谢了鬼王,请鬼王留着头骨碗自己用。
李斯所言非虚,果然迷离境里的出家人都是恶人。
三个恶和尚拖着残躯,捡了一些枯木并枯草,小心翼翼地放下之后,接着再去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