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节虽然比不得上元中秋这样的大节,可也不能泛泛而过。
闺阁之中很是看重花朝与七夕,尤其在后宫,更显得隆重。
花朝节要赏花红、拜花神、吃花糕、行花令,夜里还要放花灯。
这一套下来,前四五日就要准备,正日子一天过去,还要再收拾一半天。
除了花朝宫宴上要传菜、递茶、捧果、倒酒这些差事之外,前几天就要忙诸般事情。
薛姮照她们这些宫女先是用五色纸剪出各种花样来,到时候连同各色飘带都挂系到树枝上,供人观赏,这便是“赏花红”了。
管事的今年又兴起新法子,做了许多通草绒花,务必要把这花朝节弄得花团锦簇,富贵招摇。
林扶菲这次也被调过来,剪花样的时候特意挨着薛姮照。
她比刚入宫时看上去长高了一些,也胖了些,不那么瑟缩着小冻猫子一样了。
但终究不脱孩气,像新抽出来的嫩柳条,经不得风雨。
见了薛姮照她很是高兴,小声说道:“薛姐姐,咱们这几天都在这头住,咱们两个挨着吧!
许久没见你了,好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往后又得分开,想见个面也难。”
这皇宫实在太大了,从四司八局到办花朝宴的万春园,走路得一刻钟还多。
为了省事,她们这些人就安排就近住下了。
左右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屋子。
薛姮照没有拒绝她,反正谁挨着自己都是一样。
林扶菲又问她:“你这些日子可给家里那头写信了没有?我把自己攒的这几个月的月银和赏钱都寄过去了,虽然不多,好歹能解一时的急。”
她家兄弟多,在流放的地方常常吃不饱饭。
这些做活的宫女三三两两都在小声说话,管事的刚好走开,这会儿没人拘着。
薛姮照只是听着林扶菲絮絮叨叨地说,并不搭话。
林扶菲也不觉得尴尬,她早就知道薛姮照就是这样冷清的性子,可其实她这个人比谁都可靠。
忽然有眼尖的提醒众人道:“别说了,梁总管来了!”
众人果然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后宫的宴会自然都是皇后操办,但皇后也只是应个名而已,真正管事的是梁景。
这场宴会是皇后册封以来的第一次宫宴,所以格外要紧。
梁景在几个管事太监的簇拥下,到各处查看进度。
对于一般的太监和宫女来说,像梁景这样的大太监,有时候比主子还要更让他们敬奉。
别说是他们,就是这后宫里的才人、昭仪之类的,对梁景都得曲意奉承。
“梁总管,您看,今年的花样又多了好些。这通草花也做了上千朵了,您瞧,跟真的一样。”主管花红的太监王平捏着一朵通草做的蔷薇花说,“到时候真花儿假花儿放在一起,那可真就成了个花花世界了。”
梁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这个王平别的都好,就是嘴太碎。
“牡丹花儿做了多少了?”梁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