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确实有点无法自控(1 / 2)

听到非寂答应,尘忧眼底总算流露出三分畅快,正要叫人将剩下半瓶凝露也送来,便听到非寂淡淡道“莫说一个婢女,就是幽冥宫半数家当,母亲想要也是要得,只是母亲确定这么好的机会,只为换一个没什么用的女人”

没什么用的女人沉默片刻,默默往非寂身后挪了挪。

尘忧蹙眉“你什么意思”

非寂抬眸,漆黑的瞳孔犹如旋涡“母亲,我若是你,就换非启在幽禁期间一直平安无事。”

尘忧脸色一变“你方才明明”

“你方才要的,是撤回那些刺客,而非不再派刺客去。”非寂淡淡开口。

尘忧勃然大怒“你算计我”

非寂垂下眼眸,似乎不愿与她冲突。

“好你个非寂,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难怪启儿总是被你耍得团团转,我可真是小瞧了你,”尘忧气得发笑,连连退了两步,“也是,惑乱君心的妖女所生之子,自然会玩弄人心,我当初”

“尘忧尊者,”流景恭敬打断,“撤回刺客的要求是您自己提的,帝君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什么。”

“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尊与帝君说话你也配插嘴”尘忧怒声质问。

流景面上讪讪,心里想的却是先前还觉得如此凌厉漂亮的女人,怎么会生出非启那种蠢货,可现在一看,母子俩其实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一个年纪大些更有气质,一旦发怒却都变成了口不择言行事冲动的家伙。

也难为非寂,竟然可以忍受他们这么久。

“帝君,您该休息了。”她决定主动结束这场无聊的对峙。

非寂垂眸看向她,流景扬唇,无声笑了笑。

她这副模样落在尘忧眼中,愈发激起心中怒火,只是尘忧还未来得及发作,非寂便冷淡地看了过来。

尘忧先是一愣,紧接着只觉遍体生凉,积攒的怒火不知何时就去了大半。

“母亲,你也回去歇着吧。”非寂淡淡说完,转身便往楼上去了。

大殿内死寂一片,留下的两个女人默默看着他的衣角消失在楼梯处,才又一次对视上。

“尊者,剩下那半瓶凝露呢”流景在她之前抢先开口。

尘忧面无表情丢出一个瓷瓶,流景连忙接住查看。

的确是凝露。

流景笑了一声“多谢尘忧尊者,只要非启阎君安分留在洞府里,帝君一定会保证他的安全。”

尘忧抬眸,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突然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觉着,我与非寂不合,你便能取而代之成为冥域最尊贵的女人”

“您是帝君的母亲,我是帝君的婢女,差着辈呢,我怎敢妄想取代您。”流景一脸乖巧。

尘忧却不吃她这一套,血红的唇勾起凌厉的弧度“自非寂十岁之后,我与他不知生过多少冲突,可最后哪一次不是和好如初别高兴得太早,等到那一日,你猜非寂会不会亲自将你送到本尊手上,以讨取本尊的欢心”

“其实本尊这个自称,唯有天界之主可以,尊者的位阶里虽然也有一个尊字,但也该像非启阎君一样自称本君,”流景浅笑抬头,对上她怔愣的眼神后突然眨了一下眼睛,“不过现在天界和冥域没什么往来,您想自称什么,便可以自称什么。”

流景说罢,潇洒转身离开。

尘忧总算回过味来,一怒之下拍碎了手边的桌子。流景身形晃了晃,飞快往楼上跑,仿佛身后有恶犬在追。

她一路飞奔到顶层,哐的一声把门撞开,直接扑进男人怀里“帝君尘忧尊者把你桌子都拍碎了”

非寂提起她的后衣领,直接把她扯开“你干了什么”

“我能干什么是她自己脾气不好非要拍桌子,跟我可没关系。”流景一脸无辜。

非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流景轻咳一声“好吧,就、就她说话太难听嘛,我便想替帝君出口气,所以提醒她本尊这个词只有天界之主能用帝君别生气,我知道你讨厌那什么天界之主,我这么提醒尘忧尊者,纯粹是为了气她,可不是什么维护天界之”

“本座问的是,你和狸奴这几日做了什么。”非寂打断她的废话。

流景恍然“原来问的是这个啊,其实也没啥,我就是让狸奴大人去刺杀了几次非启而已。”

说罢,她突然笑了,“不过从尘忧尊者的角度看,则是狸奴大人找到了万年合欢花所在,便独自出门去采摘了,您这边不需要她的解药,才会派人刺杀非启,为了避免自己手中的药成为废物,也为了宝贝儿子的安危着想,她只能忍痛求和。”

人性本贱,你若真求到她头上,她不仅不会给,还能推断出非寂如今身体状况不妙的消息,可你若表明不需要她的解药,她反而会在彻底失去价值之前主动奉上,所以她才找狸奴玩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一招。

非寂早在尘忧怒气冲冲质问自己时,便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此刻问流景,也不过是重新确认一遍,确认过了,便让流景退下。

“就退下了”流景还在兴头上。

非寂扫了她一眼“不然”

流景沉思片刻,又一次扑过去把人抱住“呜呜帝君谢谢你刚才没抛弃我,我真以为尘忧尊者那么一说,你就要把我送给她了嘤嘤嘤我都快把她得罪惨了,要是真被她带走肯定要死无葬身之地”

非寂本就虚弱乏力,站立已是勉强,被她这么一抱更是脚下虚浮,连连退了两步才站定“放开。”

“不放,谢谢帝君嘤嘤嘤”流景晃来晃去,不断汲取他身上散出的力量。

非寂被她晃出一身汗,咬着牙挣扎两下没挣开,只能木着脸随她去了。流景蹭够了见好就收,松开手不等他发作,便留下一句我去叫悲老翁过来溜了。

非寂木着脸独站片刻,等恢复些力气才到桌前坐下,结果坐下时不小心碰到了装糕点的碟子,摆放整齐的糕点顿时散开,他蹙眉扫了一眼,无语地发现少了两块。

他活了几千年,第一次发现有人竟然能如此死性不改。

流景不知自己偷吃的事又被发现了,将凝露尽数交给悲老翁,两人一起检查了半天,确定没问题后便回到了无妄阁中。

非寂随意扫了二人一眼“说。”

“凝露分量太少,只能缓解一两成情毒,为帝君延缓些时日,却不能做到更多。”流景直接挑明,“要不我们再想想办法,让尘忧尊者再拿出一些”

“她没有更多了。”非寂淡淡开口。

流景蹙眉“怎么会,万年合欢花一向是叶比花多,分量上是足够用的,除非”

除非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救他,所以只留了几片叶子以防后患,并未将全部叶子留下。流景顿了顿,一抬头便看到非寂的半张脸都匿于黑暗中,叫人看不清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帝君。”流景一本正经地唤他。

非寂抬眸。

“其实我偷吃你糕点了。”她说。

非寂“本座不责问你,你倒主动提起来了。”

“这段时间给帝君输清心诀太累了,”流景直乐,“就没忍住吃了几块,没想到帝君早就发现了,幸好我现在主动认罪,不然真要受罚了。”

“你以为主动认罪就不用受罚了”非寂木着脸反问。

流景轻咳一声,示意悲老翁赶紧说话。

“其实这些也够用了,狸奴大人收到断羽的消息,说是已经找到一株万年合欢花,只等两个月后花开了便可带回,”悲老翁慌慌张张组织语言,“有了这些凝露,足够撑两个月了。”

“帝君,未免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流景也跟着催促。

非寂没有反对,于是悲老翁赶紧设阵。

解毒一事说难不难,可说简单也不简单,悲老翁摆了半天阵法,演练几遍确定万无一失了,才将装着凝露的瓷瓶放到阵眼上,再以灵力催动阵法运行。

他在那边忙忙碌碌,流景也没闲着,偷吃的事情一败露,干脆也不装了,顺手从桌上拿了块糕点,一边吃一边顶着非寂的死亡直视道“帝君,待会儿叶子凝露会化作雾气,与你体内的情毒产生反应,或许会有些疼应该是很疼,你能受得了吗”

非寂“把本座的糕点放下。”

流景果断把吃了一半的糕点放下“为免你会伤了自己,我得把你绑起来,可以吗帝君”

非寂扫了她一眼,转身到床上躺下。流景笑着取出一条灵绳,三下五除二将他捆紧。

“你捆得倒是熟练。”非寂神色冷淡。

流景嘿嘿一笑“这不是有过一次经验了嘛。”

非寂“”

阵法已经完全启动,瓷瓶里的凝露渐渐化作白雾,仿佛有意识一般朝着非寂去了。

第一股雾气落下时,非寂只是蹙了蹙眉,没有太大的反应,第二股雾气下来时,他额上便开始冒出豆大的汗滴,嘴唇也渐渐发白。

等到第三股时,他脖子上青筋暴起,连呼吸都变得不畅,被捆住的手无法动弹,只能勉强攥住身下床褥。

而这不过才刚开始,之后还有第四次、第五次第不知多少次,毒和解药在四肢百骸内对抗,痛楚犹如海浪一次高过一次,连非寂这样忍耐力极强的人,都开始无意识地挣扎颤抖,全靠流景按着才没跌落在地上。

悲老翁看到非寂这副模样,心里渐生退缩“要、要不先停一停,等帝君缓和些再继续吧”

“解药本来就不够,若是中间停下,药效再打折扣,反而得不偿失,”流景看着非寂逐渐涣散的瞳孔,沉默片刻后看向非寂,“帝君,继续吧。”

非寂呼吸发颤,闻言勉强看她一眼,又重新闭上眼睛,流景弯了弯唇角,示意悲老翁继续,悲老翁只好答应。

白雾越来越浓,非寂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湿透,却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挣扎颤抖,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清浅。

浑浑噩噩间,察觉到有人帮自己擦了擦汗,然后抬起他一只手,顺着他的掌心滑进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清凉的灵力钻入掌心,如一场酣畅的大雨浇在山火上,非寂眼皮动了动,瞳孔渐渐聚焦,映出一张带着笑意的脸,以及她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多出的糕点。

“不准吃本座的糕点。”他呼吸不顺。

流景笑笑,挑衅地咬了一口。

非寂“”

“帝君,快结束了。”她把剩下那点填进他嘴里,低声安抚。

非寂舌尖一点甜意很快化开,略微驱散了痛楚。他定定看了她许久,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等他醒来已经是三日后,半梦半醒间略微动了一下身子,便感觉有什么拉着他。非寂睫毛颤了一下,睁开眼便看到流景趴在床边睡得正熟,察觉到他动了之后,下意识握紧他的手。

非寂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脑海逐渐浮现昏迷前发生的种种。

“唔帝君,”流景也迷迷糊糊醒来,对上他的视线后立刻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非寂回答。

流景笑了笑“看来凝露是起作用”

壮汉突然冲了进来,看到非寂清醒后激动道“卑职方才隐约听到帝君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帝君你总算醒”

说到一半,看到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耳朵立刻飞起,“卑、卑职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做,先行告退。”

他扭头就走,流景正觉好笑,非寂便已经将手抽了出去,她这才发现两人刚才一直牵着手。

“帝君,”她抛了个媚眼,“喜欢跟我牵手吗”

“本座睡了多久”非寂已经学会如何无视她。

“三天。”

“幽冥宫可还平静”

“平静平静,什么事都没有,”流景说完顿了顿,“啊,还是有一事的,尘忧尊者昨天叫人送了个传音盒来,如今在狸奴大人手中。”

非寂神色沉静“送过来。”

流景答应一声,将狸奴叫了进来。

狸奴一看非寂的表情,便知道叫自己进来干嘛的,顿时面露排斥“卑职不小心把传音盒弄丢了,请帝君责罚。”

流景“”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

“拿出来。”非寂淡淡道。

流景看吧,傻子都不会信。

非寂扫了她一眼“在心里骂本座”

“小的不敢。”流景立刻眼观鼻鼻观心。

狸奴眉头紧皱,还是不肯拿,可一对上非寂耐心耗尽的眼眸,到底还是撕破虚空取出盒子。

非寂抬眸,示意他打开。

“帝君不能开,她把所有凝露都给了您,已经没有底牌可用,这个时候不老实陪着非启,却突然送什么传音盒,定是又想到其他法子对付您,”狸奴一脸着急,“您已经被她坑骗这么多次,不能再被她骗了”

他苦口婆心,非寂却不为所动,狸奴最后只能求助地看向流景。

流景顿了顿,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用口型问他我

狸奴让她快点去劝。

流景只好与非寂对视。

片刻之后,她说“狸奴大人,快把盒子打开吧。”

狸奴“”

大势已去,他愤愤横了流景一眼,不情不愿地将盒子打开,盒子上空顿时一暗,映出尘忧憔悴的脸。

“你神志不清那些日子,启儿所作所为皆是我教唆的,后果自然也该我来承担,启儿孝顺,不舍得我受苦,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大好的时光一直关在小小洞府里,”虽然只是幻象,但尘忧却仿佛在看非寂,“求你看在我曾照顾你十年的份上,放过他。”

非寂垂着眼眸,周身透着一股诡异的平静。

“对了,我已经割下一半内丹”

非寂脸色微变,流景心中叹息,知道尘忧这回的招数用对了。

“如今置于传音盒内,你只管拿去,就当我为这段时间做的错事赎罪,”尘忧呼吸有些不畅,静了静后继续道,“非寂,你若还不解气,我于宫门外跪上十年如何”

幻象消散,狸奴大怒“她最后一句什么意思威胁您呢帝君你可千万不要”

“把内丹给她送回去,撤下对非启的幽禁令。”非寂闭上眼睛。

“帝君”

“帝君让你做什么,你只管做就是。”流景打断狸奴。

狸奴不敢相信地看向她,若非已经确定她和非启并非同党,否则真要问问她为什么帮着非启。

流景无奈,示意他赶紧出去,狸奴心中郁结,干脆甩袖离开。

狸奴一走,屋里顿时安静下来,非寂靠在床边闭目养神,眉眼间俱是沉静,似乎尘忧以死相逼的事对他并没有半点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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