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沉默了良久,费诚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贺先生,您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说这句话么?”
贺儒风丝毫不将这明显的威胁看在眼里,“怎么?想威胁我?你配么?”
费诚笑道,“我不配,但是…贺先生别忘了你的生死现在可是掌握在我手中的。”
贺儒风道,“那你现在杀了我啊。”
费诚被他气笑了,“我现在是不能杀了贺先生,但贺先生觉得我能不能让你永远都爬不起来?”
贺儒风声音微变,冷声道,“你敢!我如果好不了,你们永远也别想拿到那些东西。不仅如此…任南砚那个老东西最好小心他的狗命!”
“贺先生都变成这样了,竟然还有胆子威胁人,真是让人佩服。”
贺儒风冷笑道,“你若是不信就试试看,我说过了,我要见任南砚本人。否则,什么都不用谈了。”
费诚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贺先生好好休息吧。你的意思我会转告老师的,不过老师见不见你就不好说了。下一次见面,我可不会这么客气了。”贺儒风沉默不语,似乎是真的准备好好休息了。
费诚很快带着人离去,小院外面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现在整个京城的人们都在为目前的乱局忧心,这小小的院落除了特定的拜访者倒像是个被人遗忘的角落。
冷飒漫步走进贺儒风所在的里间,才发现贺儒风目前的处境确实是相当糟糕。
里间并不是普通的房间,而是一个个铁笼打造的牢房。现在整个牢房所有的铁笼子都已经空了,只有贺儒风一个人躺在最靠里面的一个铁笼子里。
他的待遇倒也不算格外差,毕竟并没有躺在地上而是躺在一张单人床上的。不知道是不是忌惮他身为顶级杀手的身份,贺儒风的手脚都被铁链子铐着,长长的铁链直接挂在了铁笼的四个角上。贺儒风的伤本身就很重,又刚刚做完手术即便是没有铁链他现在也是没法动弹的。
冷飒有些好奇,费诚为什么要把贺儒风关在这里而不是直接带回去?难道是因为贺儒风的伤不适合移动?
听到脚步声时儒风扭过唯一能自由活动的脖子看向声音的来处,看到进来的人是冷飒,贺儒风脸色剧变眼神阴鸷而幽冷,仿佛一条躲在阴暗洞穴里随时准备噬人的毒蛇。
冷飒垂眸心中暗暗道,这个贺儒风…必须得死。
“看来贺先生的情况不太好啊。”冷飒微笑着道。
贺儒风咬牙道,“这不都是拜傅大少和傅少夫人所赐么?”
他现在终于不叫冷飒冷小姐了,只是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态。
冷飒抬起手伸出食指摇了摇,“不对,贺先生听过一句话么?”
贺儒风冷冷道,“什么?”
冷飒笑道,“先撩者贱,打死无怨。明明是贺先生你先动手的,现在怪我们不好吧?”
贺儒风冷声道,“傅少夫人是专程来嘲笑我的?”
冷飒笑道,“不是哦,我是来…杀你的。”
贺儒风脸色微变,冷飒笑道,“我劝贺先生不要叫,且不说外面的人要多久才能进来,就算他们马上就能冲进来你猜我能不能在他们冲进来之前杀了你?”
贺儒风沉默了片刻道,“别人说我未必会相信,但傅少夫人说这句话我自然是信的。”打量着冷飒,贺儒风笑道,“其实傅少夫人也不必对我如此剑拔弩张,算起来我们也没有什么恩怨不是么?”
冷飒但笑不语,眼眸中的意思似在说“我听你编”。
贺儒风也不在意,继续道,“其实我们可以合作,我猜现在外面的局势对你们不太好,我可以帮你们。”
冷飒微微挑眉,“条件呢?”
贺儒风笑道,“只要傅少夫人保证我的安全,事后放我离开安夏就可以了。怎么样?整个京城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任南砚和张佐了,傅少夫人不考虑一下么?”
冷飒抬起头来看着贺儒风道,“贺先生难道不知道,墙头草,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不受欢迎的存在。”
贺儒风道,“少夫人也看到我现在的处境了,我这算是墙头草么?”
冷飒悠然道,“我们还是来谈谈刚才费将军口中的东西吧?”
贺儒风笑道,“傅少夫人喜欢当然可以,但是得等我伤好了之后。”
冷飒对他露出了一个粲然的笑容,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朝他扬了扬,“现在能谈么?”
贺儒风沉默了一下道,“我怎么知道我将东西交出来之后,傅少夫人不会杀了我?”
冷飒笑道,“你不能确定,但是你没有选择。贺先生,你手里没有我的把柄,我也不在乎你手里有什么秘密。所以,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就只能执行我原本的计划了。”杀了你。
贺儒风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因为他看出来了冷飒说的是真的。
跟费诚不一样,费诚心中有忌惮也很看重他手里的东西。而冷飒只是想捡便宜而已,捡不到也不妨碍她做正事。
不知过了多久,贺儒风仿佛终于认输了,沉声道,“好吧,算我输了。我可以告诉你。”
冷飒收起了刀子笑道,“只要贺先生配合,我也不是不可以通融。毕竟贺先生现在这样…以后能不能恢复只怕还是未知之数吧?”
贺儒风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点头道,“多谢傅少夫人宽宏大量,如果我能逃过此劫,将来一定好好感谢傅少夫人。”
冷飒道,“你可以说了。”
贺儒风道:“费诚想要的东西我放在了京城银行的保险库里。保险箱里面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你拿左边那个。”
冷飒问道,“为什么?”
贺儒风道,“因为右边那个只要一打开,就会……轰!少夫人懂吧?”
冷飒微微眯眼,点了点头,“钥匙呢?”
贺儒风道,“就挂在我脖子上,你进来拿吧。”
冷飒没有动,贺儒风苦笑道,“我都这样了,傅少夫人觉得我还能做什么?”
冷飒点点头道,“好像很有道理。”
于是抬手从发间抽出了一个发夹拉直,在铁笼的锁上捣鼓了几下,咔的一声轻响铁笼就被打开了。
贺儒风忍不住道,“傅少夫人真是多才多艺。”
冷飒不以为然,“多谢称赞。”
“……”
冷飒走到贺儒风跟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床上的人也还是忍不住啧啧赞叹了两声,“伤得真重,贺先生生命力顽强真是让人佩服。”寻常人伤成这样早就死了,哪里还能挺过手术活到现在?
贺儒风道,“我脖子上那个链子吊坠是中空的,钥匙就藏在里面。”
冷飒点点头,伸手要去取突然她身形一闪,原本站在床边的人撑着床铺一跃已经落到了另一边了。
嗖!
一道寒光从贺儒风手指上的手环中射出,打在了铁笼上叮的一声轻响然后落到了地上。
房间里一片寂静,冷飒眼神平静地看着贺儒风,“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贺先生好胆色。”
贺儒风的笑容有些勉强,他没想到冷飒的防备心竟然这么重,就连一个身受重伤被锁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人也如此防备。
“开个玩笑,傅少夫人不要介意。”
冷飒点点头,上前扯下了他胸前的挂坠。
下一刻,寒光一闪匕首直接刺进了贺儒风的胸腔。
“你!”贺儒风惊愕地瞪着冷飒,有血水从他口中溢出。
冷飒微笑道,“我刚才也是开玩笑的,贺先生不会介意吧?”
贺儒风瞪着她的眼神变得怨毒而凄厉,贺儒风绝不会想到自己嚣张得意半生,最后竟然会毫无排场地在这种破旧的小院子里死在一个女人的手里,死得无声无息。
他满眼怨毒地盯着冷飒,唇边突然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
匕首在冷飒手中一转,更多的血水染透了贺儒风的衣服,他怨毒的眼神也渐渐涣散,直到完全失去了光彩。
冷飒平静地道,“你这种人不死,我怎么能睡得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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