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海盗,没有统一的组织和规章制度,就连在郑芝龙面前都如此随意,可想而知他们的战斗力如何了。
不过发牢骚归发牢骚,郑芝龙积威多年,一道声音就让他们安静了下来。
发现了不对,郑芝龙知道不让这些人满意他们肯定会磨洋工,甚至阳奉阴违,最后一句“每人月钱增半!”才把骚动平息下去。
这下,还真有奥斯曼禁卫军内味了,郑森撇了撇嘴。
接替的人员安排好后,派往福建各地卫所的人也回来复命了,不出意外,在南安伯、福建总兵郑芝龙,福建巡抚张肯堂以及福建巡按御史三方的施压下,福建各地的卫所不敢抗命,只能拖家带小的离开他们居住两百多年的卫所,含泪奔向未知的前方。
其中甚至有人心中恐惧,半路自缢而死。
谁不知道福建沿海的土地早就被瓜分了个干干净净,现在让他们离开卫所,接受郑芝龙的调度安置,这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抱着对朝廷的最后一丝信任,九月末的时候,整个福建三万五千名卫所官兵以及他们的二十多万家眷浩浩汤汤汇聚在了福州城外。
原本福建总共有卫所兵六万多人的,可是现在只到了三万多,这缺失率达到了近一半,着实有些吓人。
人都到齐后,郑芝龙开始将他们按照各自归属的不同卫所登船,准备前往东宁。
这事郑森已经和郑芝龙悄悄说过了,郑芝龙也欣然答应,因为思来想去能安置这么多人口的地方除了东宁好像就没别的地方了,何况那里还是自己的自留地,人当然是越多越好。
因为人数太多,足足有二十多万人,为了防止可能发生任何意外,郑芝龙调集了他本部的十多万兵马,又紧急征调了全闽的稍大船只,严加防范慎之又慎花费了七八天的时间才把这二十多万人全部送上船。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郑芝龙心中颇有感慨。
不服老不行,想当年他可是纵横东南沿海的海上霸王,现在调度这么些人都感到吃力了
看着与自己道别之后,抬头挺胸昂首阔步登上福船,前往东宁的郑森,郑芝龙有些五味杂陈。
这个儿子,自从年初从南京回来,就变了许多,本以为是在江南和复社那些士子一起厮混导致的,现在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不过嘛,现在这样也好,将来继承家业保住家产问题应该是不大,甚至更进一步也并无不可。
福船上的日子不太好过,拥挤倒是其次的,主要是晕船,沈大军虽然是福建人,但是他出身建宁府,平生去到过的最远地方也就是延平府,这还是头一次出海,不到两个时辰他就晕乎乎的了。
靠硬实的身体撑了几天,中途在澎湖闻了闻陆地的气息,这才挺过来。
期间沈大军一直以为自己快要没了,直到船只进港,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有岸上那尊妈祖像,沈大军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像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真没想到,还能活着到地方。